“那腰牌又怎么解释?”
“这?就要问留下腰牌的人?了。”
“你在问谁?”太后听出她语气里的敷衍,刚刚端起的茶盏猛地往桌上一顿,茶盏与桌面重重相接,发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如今证据确凿,告状的人?都逼到京里来了,你当这?还是儿?戏?到时候三司一起审理,最后不?一样会查到你头上?如今这?里没有外人?,你若据实相告,倒还有回转的余地。”
卫芜音背脊挺得笔直,“晋阳冤枉。”
“冥顽不?灵!”
也许是被气得狠了,太后拍着?心口,深深吸了几口气。
一旁的秦晌见状,连忙上前?替太后顺气,一面火上浇油的劝,“太后息怒,晋阳公主年轻气盛,不?慎做了错事,总要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将那些从江南来的百姓安抚住,他们这?样一人?抱着?个牌位堵在京兆府门前?,总也不?好看?。况且,陛下如今还在清修,若因为这?点?小?事就惊扰到陛下面前?,岂不?是令陛下跟着?寒心。”
“你说?得有理,”太后顺势点?了点?头,再次看?回卫芜音,眼中多了一道?深意,“趁着?案子还没开?始审,该弥补的先补上,你父皇已经赏了你那么多食邑,还不?够你挥霍么?”
之后太后也不?容卫芜音为自己分辩什么,只?让众人?全都下去?,好好商量个能够平息此事的法子。
出永寿宫的时候,天上无端飘起小?雨,大家都不?曾备伞,马车和侍从还都候在长庆门外,见状唯恐雨要下大,顾不?得多说?什么,俱是步履匆匆往长庆门的方向走。
不?过卫芜音走出来,还是不?免听到两?声叹息,“晋阳公主到底是女子,一时糊涂,想不?到江山社稷那么长远的事,哎……可惜,可叹。”
秦晌稍稍落后一些,此时错开?几步与卫芜音并行,亦是面带忧虑,“殿下,江南一事虽说?可大可小?,但到底关乎天下万民,不?可轻易寒了天下人?的心,还望殿下珍重对待,权当是为着?太子殿下着?想。”
“多谢秦公劝慰,”卫芜音平静的看?着?他,“本宫自会查明清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秦晌闻言,与她拱了拱手,率先离去?。
卫芜音看?着?秦晌的背影,这?个人?对外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一个一心求学问的读书人?,像这?样一个大儒,手上未必只?沾过两?座矿山的血吧?
出了长庆门,就只?有一辆公主府的马车孤零零等在风雨里,绿朱小?跑着?上前?为她撑起伞,“殿下,府里送来的消息,堵在京兆府的那群人?如今开?始堵公主府的大门了。”
“这?么快?”卫芜音初初惊讶过后,又瞬间明了。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先闹到京兆府,是为了师出有名,秦家要快刀斩乱麻,就必须把事情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只?要腰牌上写的晋阳两?个字不?会消失,她就是百口莫辩。而且这?件事必然还会在第一时间传到行宫,力求让父皇听到监国?公主觊觎矿产的事。如果这?个时候有心人?再旧事重提,把当初盛传的她染指兵权的谣言也联系起来……
卫芜音坐进车里,漫无目的的敲了敲垫子。
看?来秦家吞掉的矿产数目巨大,为此不?惜冒着?天大的风险,捏造她的罪名。
但是这?么多年,这?么多的矿,秦家都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出宫没多久,马车又是一停。
绿朱隔着?车帘来报,说?闻小?娘子求见。
听到是闻狸,卫芜音掀起车帘看?出去?。
这?会儿?雨已经开?始下大了,公主府门口有人?围着?,她的车驾需得绕路从其他地方回府,闻狸能等在路上,想来是事先得了交代。
闻狸一上车,顾不?得见礼,只?道?,“阿兄托我给殿下带一句话,江南之事,他可立即动身?去?查。”
卫芜音心中一热,她从不?怀疑闻野的能力,前?世他能在毫无帮助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查出案情,如今若是去?查矿产,自然也能查明。
但她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京中善后的人?。
“告诉你阿兄,”她同?样声音急促,“让他就待在京中,什么也不?要打探。”
……
不?出意外的,公主府门前?围满了人?,那群人?把牌位整整齐齐摆在公主府大门口,怒喝着?让她出来抵命。
有不?明情况的百姓跟着?围观,相互打探中才听说?,晋阳公主为养私兵,打起矿产的主意,派人?伪装成征收夏税的官员,暗中挪走矿产。而这?些摆在地上的牌位,生前?都是矿产中的管事等人?,他们发现?了其中端倪,想要阻止,晋阳公主见诡计败露,不?惜炸了矿产,要shā • rén?灭口。可惜苍天有眼,让她的手下不?慎落下一块腰牌,这?才让后来的人?顺着?腰牌上“晋阳”两?个字的线索,锁定晋阳公主这?个幕后指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