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县引着他们进来时,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又与萧斐在?小厢房里说了些府衙明日的安排,并从中听取萧斐的建议;
这?个?时间,卫芜音便坐在?堂屋靠近门?口的位置上休息,其余人知晓她的身份,谁也不敢进去,全都默默站在?门?边,名义上是守护主?子的安危。
好不容易盼到刘知县离开,萧斐出来请晋阳公?主?进到屋内歇息,青梧等才回到堂屋,各自?找了地方躺下。
小厢房简陋,除了一张床,一桌两凳以外,还有一只?空的柜子。
那张床很窄,一个?人睡稍稍宽敞一些,再多出一个?人,就没有多少空余。
卫芜音看了一眼床上,她只?与萧斐同宿过一次,但当时事出有因?,不得不出此下策,况且她寝殿里的床帐宽敞,即便多一个?人也没什么,但换到这?张并不宽敞的床铺……
她还没想过要和他相拥而眠。
目光当即调转,看向桌子。
萧斐知道她的意思,开口道,“时辰不早,殿下歇下吧,微臣在?这?里为殿下守夜。”
说着,他端着铜盆出去,不一会儿打了一盆水回来。
这?一路也是劳顿,卫芜音就着清水洗去面上尘土,忽然说,“今日在?城中走了一趟,你可闻到古怪了?”
她曾见过宫中走水的情形,宫中建筑与宫外无异,被?火烧着的都是木材,她曾远远地看过一眼,也闻到过起火时那种燃烧的味道,和事后当火势被?扑灭以后腾起的呛人的烟灰。
康陵邑的火即便烧起的范围广,燃烧的时间长,大抵都是那些东西,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在?最初那层呛人的烟灰味道之外,还有一种刺鼻的焦味,虽淡,却不容忽视。
“殿下所说不错,越是靠近城北,越是有一种刺鼻的焦味,这?不像寻常失火以后会有的气味,更像是……”他虽有些不解,但经验却让他还是说出自?己得出的结论,“火药的气味。”
卫芜音心中一动。
如果?康陵邑内存在?大批火药,若不慎掉入火星,火药迅速窜燃起来,的确能解释得通前几日城北这?场莫名起来的大火。
“你是怎么打算的?”她问。
“矿。”萧斐简短的吐出一个?字。
秦家的矿产在?途中突然失去踪迹,继续顺着这?个?方向去查,已?经有些不通;
如今康陵邑的这?场大火,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夜色已?深,为防隔墙有耳,两人也不曾多谈,萧斐等卫芜音走到床边,才吹熄了灯烛,自?己在?桌边坐下。
隔日天?明,萧斐已?经起身为她打好水。
卫芜音简单洗漱过,重新扮做小厮的姿态,与众人一起简单用?过饭食,之后和刘知县等人一起前往城北。
如今城北被?火烧伤的百姓很多,人手不足,为了让大家安心在?康陵邑生活下去,朝中已?经开始着手修筑房屋,每天?都有大批木材砖石送来。
卫芜音他们就在?各个?帐子处帮忙照料受伤的百姓,新的一批药熬好,卫芜音端起一碗,走向坐在?帐子边的一位老妪。
这?名老妪虽不曾被?火烧伤,但在?浓烟中待了许久,肺部有所损伤,一直在?咳嗽。
卫芜音看着她喝过药,稍稍缓过来些以后,见她开始收拾从火海中抢出来的物件,便也帮着一起收拾。
闲谈间得知,老妪一家是逃荒出来的,元康三十?三年时来到这?里,她的儿子在?这?里找了一份工,终于勉强安稳下来,全家便也跟着安顿下来,只?是没想到天?降不测,遇上这?么大的一场火,把家都给烧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