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变化仿佛都?只集中在一瞬间,当感知?再一次回归,她心里只不断回响一道冷静的声音。
她的父皇,要,赐死,她。
随即又感到荒谬。
她重活一世,给?自己积攒起足以自保的底气,静待着十年后如果再发生相同?的场景,她能有底气抗击。
却没想?到,她的死期……提前了。
“晋阳,”她的父皇在问她,“为何不接?”
在她脑中飞速搜寻应对之法时,斜地里伸出一只手?,似是要代替她抢过?酒盏。
是绛紫色的衣袖,边缘滚着金边,衬得那只手?愈发修长?。
但是又从另一个方向扑过?来一道影子,比那只手?更快,倏然?间扯住元康帝的手?,往下拉,然?后就着元康帝的手?,捧着酒盏把?里面的酒咕咚咕咚的全吞了下去?。
这一幕变化太快,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间偏殿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甚至还?是个……
个头矮小的,敢去?抓皇帝的手?的人?。
卫芜音想?到了什么,猛地低头。
就看?到,卫然?晃晃悠悠的跌坐到地上?,因为又快又急的喝了一盏酒,他的脸上?瞬间变得红扑扑的,眼神也开始跟着迷离。
他仰头冲着她傻兮兮地笑,“阿姐……”
那盏鸩酒——
卫然?替她喝了!
“然?儿……”
她扑下去?,伸出手?想?拉卫然?,却又满满的都?是不真实?感。
“御医!传御医!”元康帝已经爆喝出声。
偏殿里乱起来,锦礼恍然?回神,朝着门口奔去?,又因为速度太急,险些绊了个跟头,还?不等完全打开门,就扯着嗓子冲着外面喊,“太子垂危!快叫御医来!快叫御医!”
卫芜音还?在原地发怔。
鸩酒的反应很快,卫然?又是个小孩子,更是抵御不住毒素的冲击,他的脸上?很快就蒙上?一层黯色,鼻子里开始淌出血迹。
他还?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只艰难的伸出手?,想?要拉一拉阿姐的手?。
元康帝甩开空酒盏,一把?捞起幼子,放到榻上?,他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血污,只不断地替卫然?擦掉开始发黑的鼻血,咬牙骂道,“蠢啊!蠢物!你怎么进来的?谁让你喝的?你还?想?死在你老子前头是不是?”
卫然?小小的身躯窝在榻上?,没有看?他那急怒攻心、痛惜到了极点的父皇,而是越过?父皇的阻碍,眼巴巴看?向卫芜音。
卫芜音起身了好几次,但都?没有成功,最后终于借着萧斐的力站起,来到榻边。
怎么会是卫然?呢?他将来还?会置她于死地,他们之间还?有一场不死不休之局,这个时候,他跑出来干什么?他抢着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