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新娶的儿媳妇周小翠撇撇嘴,一点都不怕婆婆:“娘,我带孩子呢。”说完就慢悠悠转身回了房,她可不是前头的资本家小姐,她出身硬着呢,现如今又生了儿子,已经在侯家立住了,一点不怕候母。
再说了,婆婆才五十出头,身子骨硬朗着呢,还没到不能动弹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她才不会现在就傻不拉几的给人当牛做马。
候母一看儿媳妇不搭理她,又是气了个仰倒:“你个懒骨头,谁个儿媳妇像你这般懒的”候母越骂越气,这人啊变的也太快了,想当初才刚和儿子结婚那阵子,多孝顺她啊,她说向东,儿媳妇不敢向西,如今生了孩子,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也不想想是谁让她过上了好日子。
候母的叫骂声在家属院里飘荡着,家属院里面的人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萧圆歇了大半天,又挂了一瓶葡萄糖,身子好了不少,等小娴拿了衣服过来,她立马换上了,低头看着病床上星星点点的污渍,又是一阵恶心,想着回去就好好洗个澡。
她把床头柜上的几块钱卷了卷塞到裤兜里,让小娴拿着药,她自己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夹着脏衣服。
萧圆只瞄了一眼,就差点恶心的吐出来,她招呼小娴赶紧走,自己随后也跟着出了房门,路上碰见的医生护士闻到味儿全都捂着鼻子小跑着躲开了。
出了大门,赶紧找了个垃圾桶把脏衣服扔了,转身又去厕所下狠手搓洗了双手,才感觉好了点儿。
重新回到门口跟闺女汇合,母女俩就往家走。
“妈,你怎么把衣服扔了?”小娴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那是你专门干活的衣服吗。”
“妈以后不干了!”再干,原主的身子就要垮了,萧圆瞥了一眼便宜闺女,想牵着孩子的手,不过想起刚才立马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你个小孩子家的,就别操心了,一切有妈在呢!”萧圆看闺女皱着眉头,劝了一句。
小娴觉得她妈今天变的不一样了,但她也说不准哪里变了,就感觉妈妈好像变的更加坚强了。
萧圆依着记忆回到她们租住的地方,一个十来平的小房子,原来是钢铁厂的一个门房,后来钢铁厂扩建,这个门房就被废弃了,后来原主离了婚没地方住,钢铁厂那边就将这个房子租给了原主,每个月一块五的租金,因为从劳动关系上来说,原主也算是钢铁厂的职工。
进了门,就见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床上放着一床薄被,床单被套都洗的有些发白,窗户边上有个书桌,书桌上铺着报纸,摆着油盐酱醋,还有纸笔书籍,书桌底下码放着一摞摞的蜂窝煤。
墙角摆放着一个缺了一边门的旧衣柜,一看就是从废品回收站捡回来的,再有就是两个凳子,还有两个小板凳,墙边竖着一块木板,那是她们吃饭的时候充当饭桌用的。
靠近门边上放着一个简易的木架,架子上放着碗筷,牙膏牙刷还有洗脸盆等等,木架边上有个炉子,房子外面搭了个小窝棚,就是厨房了,因为是敞开的,原主每次用完都要把炉子拎回家,免得被人偷了。
萧圆打量了一下原主住的地方,连放澡盆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洗澡了,萧圆一边默默琢磨着等会找个澡堂子洗澡,一边开始动手准备
做饭。
算着日头,她已经大半天水米没进了,这会早就饿了。
萧圆拎着炉子去了厨房,小娴就拿着碗去柜子里取粮食萧圆看着高粱面,一点食欲都没有了,这玩意儿卡嗓子不说,还不好消化。
萧圆重新弄了大半碗玉米面做了玉米糊糊,母女俩每月拢共54斤粮食,原主每月30斤,小娴满十周岁有24斤,细粮粗粮三七开,俩个人按规定能有16斤的细粮,但是这点粮食跟本不够吃,原主每个月只留一半的细粮,剩下的全都换成粗粮,这样才勉强吃饱。
小娴看着有点舍不得,但妈妈今天生病了是需要吃点好的,她动了动嘴巴,到底没再说什么。
哄好了肚皮,萧圆就从柜子里收拾了一套换洗衣裳,准备去澡堂子里洗澡,她这满身的大粪味儿实在受不了,不过临到门口,她又转了回来。
这要是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她还怎么跟人撕x,萧圆把衣裳往床上一抛,卷起袖子,就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写好一张,她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又连着抄写了十几张,随后熬了点浆糊用碗盛起来,叮嘱了小娴几句,就迈着坚定的步伐出了门。
刚才她就想好了,不能便宜了侯家人,他们不是跟原主划清界限么,哼,现在该轮到她跟他们划清界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