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争问:“你什么意思?”
“你想见我哥吗?”顾慨梅不好意思地说,“他要走了,我觉得你也许愿意送他。”
窦争放下手中的扳手,到了没人的地方,说:“所以我问你什么意思。我们……已经分开了。”
顾慨梅说:“我知道啊,不过,作为舅舅,也……”
窦争声音提高,带着怒意说:“你觉得我还能做他舅舅吗?”
顾慨梅缩了一下脖子,道:“你干嘛这么凶,我只是告诉你,你去不去随便啊。”
“你告诉我这件事就让我生气。”
“哦,不好意思。”顾慨梅道,“我以为你想知道的。”
窦争摸了摸额头。他手上还有机油,弄得脸上很脏,但他也不知道。窦争脱力一样,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和海棠在一起,你逼我和他分开。我们分开了,你又给我打电话……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是……”顾慨梅道,“对不起。”
“这句话你应该早几个月和我说。”
顾慨梅愣了,她向来就是瞻前顾后的墙头草性格,当时要求窦争和顾慨棠分开时到是意志坚定,可只要稍微看见哥哥的难过,又忍不住倒戈相向。
顾慨梅说:“……我,我也不想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
窦争吼:“我不是第一次吗?”
“可我怕啊!”顾慨梅说,“我就只有一个哥哥……”
窦争说:“我也只有……他一个……”
顾慨梅沉默了,她摸摸鼻子,说:“拜拜。”
窦争不甘心,他深吸一口气,破口大骂:
“要说你能不能早点说?十点的车票,现在快九点半了……”
从窦争的车厂开车到火车站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交通状况好的话还花不了那么长时间。
九点半,高铁开始验票,一位研究生在赶来的路上堵车,还没有进站,说可能要再过二十分钟才能过来。
顾慨棠是这次外出的研究生带队,他让其他人先上车,自己在站外等着。万一那位迟到的研究生错过这次列车,只能他们两个改签,之后再来了。
大约等到九点四十五,对方才进入火车站大厅,拉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箱子。
顾慨棠很讨厌人迟到,对那位研究生也有些冷淡,看见他,只催了句:“快点吧”
对方应了一声,低下头找身份证和车票。
高铁开车前五分钟就不能再验票了,顾慨棠有些着急,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他深吸口气,向外看。
结果一抬头,顾慨棠就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急切地在奔跑、撞动,那人气喘吁吁,拉住一个路人,喘不过气一样问:“15号检票口在哪里?”
路人随手一指。
顾慨棠的眼睛就和那人撞上了。
顾慨棠心一缩,他头也不回,用手按了按那名迟到的研究生,留下了一句‘不用等我’后,就朝前方跑了过去。
窦争,窦争,他怎么会来?
顾慨棠没有时间去想,他跑到窦争面前五米的地方,才迟疑着停下脚步。
窦争像是流浪的野狗一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看着顾慨棠。
他的额头上有机油留下的乌黑印迹,顾慨棠抬手想帮他抹去,但犹豫了一下,翻着书包,拿出一块纸巾。
顾慨棠还没来得及递给他,就被窦争抱住了。
他抱得那么紧,顾慨棠肋骨都有些痛。
火车站人山人海。那一瞬间,周围的人群都好像模糊成水蒸气,嘈杂的声音时远时近,模糊不清……
第68章“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我爱你!我这辈子只可能爱你一个人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爬,带着电,电流通过指尖,留下微妙的酸痛感。
顾慨棠咳了两声,再次开口时,声音又哑了,他问:“……你怎么来了?”
“我……”窦争低着头,说,“我,我……我……”
这还用问吗?
窦争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他被顾慨棠甩了,毫不留情,干脆利落的甩了。
顾慨棠问的对,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不应该来。
可窦争忍不住,只要有可能见到顾慨棠……
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一定会来。
明白这点的窦争觉得十分羞耻,他眼眶发热,说不出话来。
顾慨棠仰着头,看着站台上的钟表指针指向九点四十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