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泥土,也越来越潮。
连溪原本以为是水倒灌到地面上,后来接着跳动的火苗,终于看清了,黄色的泥土泛起的液体,血色一片。
像是从地底涌出鲜血来。
那些藤蔓像是活了起来,朝着她蠕动而来,危险的瞬间,连溪想要躲避开。
却被一旁的严泽从侧面抱住:“小溪,不怕。”
藤蔓犹如最尖锐的箭矢,狠狠的扎在她的胸前。
连溪觉得世界在一瞬间静止了。
她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倒灌进心脏,却顺着藤蔓留下另外一个地方,热气从脚底开始消失,凉意最后攀上了心脏。
她低头,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张口就吐出一口血来。
姚守手抖了一下,削着树枝的小刀擦在了他左手食指上,血珠从伤口中冒了出来。
连河递过来喷雾止血剂,姚守摇了摇头,从地上摘了一片植物的叶子,在手指上包住。
止血草,他们在野外很常用。
“你很担心?”连河侧头看了姚守一眼,凭姚守的身手,能自己把自己弄伤了,肯定只有心绪不宁的时候。
“恩。”姚守没有否认,低头掩住心脏的位置,在将要触碰的时候,又突然收了回来,“你不觉得,我们这几天进来太过轻易了么?”
低头看着山脚下隐约可见的聚居点,连河皱起了眉:“的确……好像没有任何防守,这弯起不是传说中部落应有的作风。”
“奉化人善于驱虫,我们在外围的时候,还不时遇到了昆虫的攻击和侦查,现在近在眼前了,为什么反而没有动静了……”姚守的话音刚落,东南方向的山谷突然有了动静。
就好像乱石崩塌,碎石滚落了山谷。
姚守本也没有觉得什么,突然看见林中掩映着的花瓣,血色的,浓郁的几乎药发黑,
熟悉的花香,几乎在同时散发了起来。
连溪!
这动静,肯定出事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身上的负重减轻,朝着花瓣的方向飞奔而去。
连溪感觉自己像是回光返照,一直没有力气的身体,在冰冷中掌控到了主动权。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她掩藏在袖子中的匕首尽出,反手握住,单手刺入了身旁抱着她的人身上。
刀没入腹腔,几乎没有遭到更多的阻碍。
连溪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远离严泽,远离这住回春的花,远离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她这一刀并没有刺太深,而是反手想抽出,将胸前的藤蔓斩断。
可是严泽并没有松开手,他从正面直接将连溪拥入怀里,身体向前的重量,将只没入腹腔一半的匕首,全部推入。
彻底的抱住了连溪,制止住了她的动作:“小溪别怕,就快结束了。”
连溪脑子一片空白,胸腔的最后一抹寒意并没有散去,而是慢慢的回暖了,暖意从胸前顺着血液又蔓延回四肢。
而那株藤蔓,
“小溪,别怕。”严泽下巴搭在连溪的箭头,几乎失去了最后的力气,“你体内,有我移植进去的种子,一旦你被判定为下一株双生花,你就不会有危险了。”
那一碗碗的药,都是抑制人体排斥的。
只不过,连溪的排斥好像更加明显……
严泽的话没有说完,连溪受伤手臂上处长出一片幼芽来,幼芽自动从人体脱落,落地生根。
它迎风就长,抽芽,长个,长叶,开花……
就好像按了快捷键,所有的进程,都在短短几十秒内完成,随着新花株的成长,老花株不端的枯萎着。
花瓣一片片的凋零,叶子一片片的凋落,藤蔓绿色一点点散尽,最后成为真正的枯木。
而这时,新花株已经长出了花苞,酝酿着,新一轮的开放,
连溪好像明白了什么,那一碗接着一碗的药,那一填又一天的早出晚归,感觉到严泽的体温越来越寒冷,连溪双手怎么堵都堵不住严泽腹腔的伤口。
严泽突然笑了起来,像是以前夜里时常哄着她入睡时的样子,轻生哄着:“长长的路哟,长长的弯……”
长长的路哟,长长的弯——
天还没亮,我的孩子哟,你莫慌张。
长长的绳节,长长的思念——
路太崎岖,我的孩子哟,你莫匆忙。
……
姚守赶到,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