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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最后一天,来自法国的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T3航站楼。
望着窗外灰霾着的天空,陆以圳颇觉无奈地感慨,“北京什么都好,不管别人抨击它哪一点,我都能找出千百个理由回击,唯独雾霾,真是永远的痛脚。”
容庭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别关心空气了,先关心一下你的人气吧。我估计无论如何都会与记者埋伏的,毕竟航班是固定的,总会有人严防死守。”
他熟练地接过小郝递来的口罩墨镜,然后看了眼愣着一张大脸的陆以圳,无奈地拍拍他的脑袋,“小影帝,准备长大吧。”
果然,不出容庭所料,他们一行人刚刚从接机口走出,一瞬间就冒出无数个追打着的长枪大炮,闪瞎人眼的闪光灯毫不客气地对着两人的眼睛招呼。
甚至还有容庭的粉丝,尖叫着簇拥上来。
好在公司提前安排了接机的保镖,抢在粉丝之前围上容庭,帮着一路开道,邵晓刚和小郝也训练有素地替容庭强势地挡开镜头,口中却不断在说:“对不起对不起,谢谢您谢谢您。”
然而,比起以往每一次从机场里走出,不论是媒体,还是粉丝,今天的情绪都显得有些过激。
“小蜻蜓”们有好些都忍不住哭了出来,没有照相也没有索要签名,只是不断地重复:“容庭,你真的很棒,拿不到奖没关系,我们永远都爱你!!”
她们小心翼翼地追随在容庭两侧,俨然是有组织的前来,她们手臂挽在一起,一点点将冲上来的媒体记者挤得越来越远。
然而,没有一个记者甘心错过这种头条新闻,他们声嘶力竭地向容庭喊话:“容庭!请问你这次戛纳铩羽而归有何感想!”
“请问你是否对自己的表演已经丧失信心!”
当然,比起对陆以圳还不够熟悉的粉丝,更多的记者都注意到跟在容庭背后,看起来稚嫩又好欺负的陆以圳,“陆以圳!请问你此次戛纳之行是否对封帝早有准备!”“请问你觉得你比容庭的演技出色在哪里!”“请问你是否是容庭工作室签约的艺人?”
陆以圳一边跟在容庭背后迅速前进,一边听着这些五花八门的问题,果然是他们回来得太突然,这些记者明显还没准备好要问什么,不管对着容庭还是自己,问得问题都有些丧失水准。
不过这不要急,陆以圳清楚地知道,不管媒体记者怎么问,也不管他们回答什么,这些记者都有办法把他们的回答扭曲成另外一个模样。
反正挑拨离间歪曲事实断章取义小题大做正是这群八卦记者的天赋。
因此,不论这些记者提的问题多尖锐,陆以圳都始终保持沉默,老老实实跟在容庭背后,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大概是粉丝根本没料到陆以圳会和容庭一起回来,随着记者的提问,“小蜻蜓”们也渐渐躁动起来,很多人都把打量的目光放在了没有口罩和墨镜遮挡的陆以圳脸上。
只不过,眼见着马上就要离开机场大厅,可以上车了,不论是容庭还是陆以圳,都没有将这些纷纷扰扰的声音放到心里。
然而,护着陆以圳走在前面的容庭,忽然听到不远处发来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她锐声骂了句“贱人”,还没等容庭调转目光,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陆以圳就直接向前摔去,撞到了容庭后背。
容庭猛地转身,本能地将人扶住。
陆以圳半靠着他的手臂,轻微而含糊地哼了声好疼,容庭立刻将目光落在地上,一个比手掌还大的充电宝碎裂在地。
容庭忙伸手去摸陆以圳的脑袋。
柔软的发丝底下,容庭摸到一阵湿热。
他抬手摊开,是血。
第42章
扶稳怀里的陆以圳,容庭立刻站直身子,眼神向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开口:“邵晓刚,打电话报警,小郝,你去把那个女孩拦下来!”
扔出充电宝的女生站在很外围的地方,大概她也没料到自己一击就中,脸上迅速露出了惊慌茫然的神色,甚至忍不住往后退,还在犹豫要不要逃跑。
首都机场这种地方,一贯安保严谨。更何况容庭这么大的明星,一落地就引起警卫的注意。没等邵晓刚的电话拨出,已经有便衣迅速拨开人群,他一边从怀里掏出警官证向容庭示意,一边厉声质问:“出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几个荷枪实弹的特警也已经不动声色围到附近,以避免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出了这么大的事,八卦记者简直快要兴奋死了,本来还怕陆以圳和容庭一言不发,回去通稿也不好换不来头条,这下好了,容庭的粉丝现场砸伤陆以圳,口出恶言,不管写多烂,主编那边要一个头版肯定是没跑了,搞不好还能拿到奖金……闪光灯一时间高频率地闪着。
然而,容庭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这群八卦记者,他沉着脸,眼神落在不远处正和小郝纠缠的女孩身上,言简意赅地向便衣解释:“有个粉丝用充电宝砸伤了陆先生,麻烦您处理一下。”
“其实我没事……”一阵眩晕过后,陆以圳挣扎着自己站起来,“那什么,警察叔叔,别管那女孩儿了。”
容庭皱眉,“怎么能不管,你踏实呆着!”
便衣看了眼两个人,明显意识到容庭才是做主的那个,他迅速拿出对讲机交代几句,很快就有警察上前帮助小郝制住了那个女生。
“我安排警车,伤者带去治疗,您配合我们去录个笔录。”
邵晓刚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出来打岔,“不好意思哈,警察先生,容先生刚下飞机,实在太辛苦了,这件事我们不会追究的,您帮着教育一下小孩就可以了……”
“对啊对啊我们不追究。”陆以圳又插嘴。
“别多话。”容庭一面拿卫生纸按住陆以圳头上冒血的伤口,一面瞥了眼邵晓刚,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便衣脸上,“扰乱公共秩序,恶意伤人,怎么能不追究。我跟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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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国际机场医院的急诊外科诊室内,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完成笔录之后的容庭一行人迅速步入,只能庆幸这间医院的急诊室冷清得很,容庭一路进来连个人都没遇到,否则真是手眼通天也压不下的爆炸新闻。
然而,他刚推开外科诊室的门,就听见蓝色的屏风后面,传来陆以圳倒吸冷气的声音。
“嘶——轻点轻点!”
沾了酒精的棉球碰到头皮之后,陆以圳原本已经没什么痛感的头皮又被刺激了一下。
他疼得牙齿格格打颤,不必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面部表情多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