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装着的是我师门传递讯息的‘无色水’,你将这‘无色水’写在任何东西上,用火一烤,就能显出字来。这里面的无色水虽然不多,但它可以掺水使用,一滴可以掺上一盏茶的水,我觉得你需要这个。至于白玉葫芦,反正是身外之物,只是值些俗世的银子,对你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张守静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强硬地将白玉葫芦又推了回去。
刘凌看着满脸认真的张守静,心中一热,没有推辞,只是珍而重之地将白玉葫芦挂在了腰上以示重视。
过了一会儿,他想了想,从腰带里抠出一枚小小的宝石来,也塞到了张守静的手里。
“我得了你白玉葫芦,便给你这个。和白玉葫芦一样,这个对我来说,只是值些俗世的银子,你就拿去换银子吧。只有一点,这个东西比较扎眼,你最好小心点换钱,也不要让人家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我本意不是找你要东西……”
张守静送刘凌无色水真的也不是为了换什么东西。泰山上并不富裕,他和太玄真人身上能送的出手的东西总共也没有几件,白玉拂尘和七星剑都是天师道的宝物,这白玉葫芦是他小时候得到的,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东西和里面的无色水能够拿得出手了。
“无妨,你拿着。若是觉得贵重,就当成个纪念留在身上,那也没什么。”
张守静打开手掌一看,一颗青绿□□眼一般的宝石躺在他的掌心,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中间的猫眼细细的眯成一条线,显得无比神秘。
张守静虽然见多识广,但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少年,这青绿猫眼非大富大贵之人不能得见,他虽然从刘凌的话中听出这东西并不普通,但在刘凌十分坚决之下,也就小心翼翼地收入了怀中的布囊里,权当这是未来皇帝对他的赏赐了。
两人就着月色聊了好一阵子,直到值夜的巡逻守卫已经第三次路经这里,张守静才不得不赶紧赶回太玄真人身边去,免得被当做什么深夜里乱窜的宵小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刘凌站在祭天坛上,握着腰上的白玉葫芦,目送着张守静又一次走远,静立了半晌之后,方才满脸心事地往冷宫而回。
明天就要去东宫了,东宫里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呢?
那位沈国公府的嫡长孙,会不会是个和张守静一般好相处的人?
东宫。
“你就是那位三皇子?”
瘦长个子,满脸戾气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扫了面前的刘凌一眼,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一看就是个无趣的,我算是倒霉了。”
“放肆,伺候三殿下怎么能用‘倒霉’二字!”
被送来伺候刘凌笔墨的舞文呵斥出声,望着少年的眼神浑然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怎么,嫌我没规矩?”
那少年眼中戾气更重了。
“我再怎么说,也是个伴读,堂堂沈国公府的嫡长孙,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他果然是想的太好啊……
刘凌看着面前一脸“老子就是不好惹”表情的戴良,心中不由得苦笑。
看样子这位伴读一点都不想来陪他读书。
也是,虽然沈国公府愿意帮他,但那也是为了那几个殿试的名额而做出的交换,并不见得把宝压在他的身上。如今因为戴良成了他的伴读,整个沈国公府无缘无故被盖上了“三皇子党”的烙印,想来沈国公府也很不高兴,恨不得早点弄出些麻烦将戴良捞出去。
就如当年装疯卖傻离开了宫中的陆博士一般。
想到这里,刘凌更觉得头疼了。好不容易来了东宫读书。
“你们一大早杵在这里干什么?当柱子吗?”
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第一天读书的刘凌自然是早早就来了,于是乎在东宫门口遇见了被舞文弄墨引来的戴良,四人在门口相见,刘凌免不得客套几句,这一客套,就又客套出事来。
认为被挡了路的二皇子刘祁满脸不耐,张口就是讽刺他们。
刘凌赶紧带着身后的人恭恭敬敬地向二哥问安,戴良即使再怎么桀骜不驯,也只能乖乖低头,随便敷衍了一下了事。
眼神扫过一早就来的戴良,刘祁脸上的不满更重。
他皱着眉,问身边伺候的宦官徐枫,“说是今日分给我侍读的那个叫庄扬波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这个……许是路上耽搁了?”
徐枫有些迟疑地回答。
“哼,连有人带路都能迟到,想来也是个缺心眼的。”
刘祁冷哼。
“什么缺心眼?”
就住在东宫里,本该最早到的大皇子却是最迟的一个。
出现在宫廊之下的刘恒丝毫不觉得自己来晚了,身边跟着一个黑脸健硕的陌生少年,大概是他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