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的长子……”
“这个就不劳弟弟你操心了。”
方顺德不愿再啰嗦,抬眼示意自己的心腹侍卫们抓紧了方宜君,手起刀落,一刀刺进了他的心窝,在里面搅动了几圈,这才拔出匕首。
方宜君心头中刀,喉间立刻一滞,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待方顺德拔出匕首的时候,只能像个破麻袋一般滑落在地。
“愿意跟我的,丢下兵器,双手抱头!”
方顺德抖落匕首上的血,淡淡地说道。
一时间,哐哐哐铛铛铛的声音不绝。
许多人虽然是跟着方宜君东奔西走的,实际上都是方孝庭多年来培养的可用之人,只不过是暂时给方宜君调遣。方宜君死了,方顺德便是名正言顺的主子,他们也没有多少想要替主报仇的念头。
可惜方顺德是个彻彻底底的方家人。
这些人刚刚把武器一丢,双手抱头,只见方顺德嘴角一扬,从口中吐出一个要命的字来。
“杀!”
霎时间,地道里惨叫连连,杀声震天,这阵子响动足足响彻了一刻钟有余才停下,狭窄的地道里唯有方顺德一派依旧站着,其余诸人全部死伤在地。
地道两壁点燃的火把幽幽地晃动着,给这可怖的气质又增添了几丝阴气。
几个侍卫在方宜君身上细细查找,把他身上揣着的所有令牌、信函、细碎银子等全部掏了出来,递给方顺德。
后者抓起琐物,一把塞进怀中,准备等出去了再细细查看。
“主人,后面好像有动静!”
断后的探子连忙飞奔而来。
“是不是朝廷的人马找到这条暗道了?”
“火速出去,放下断石!”
方顺德整了整身上的衣冠,让它们更加凌乱些。
“真是可惜……”
方顺德回看了一眼,对着所有剩下来的人说道:
“老夫和弟弟联袂逃出,谁料朝中的兵马追杀的太快,我等实在是无法抵挡……”
“宜君自愿带着人断后,拖延时间,才让吾等放下地道里的断石,逃出生天。这等兄弟之情,吾等当永远铭记。待他日有机会,吾等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
他擦掉了几滴眼泪,一挥衣袖。
“走!”
礼部衙门里。
被一群金甲卫围在档库的刘祁,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一般,看着礼部历年来的书案。
他身旁的庄扬波手中抱着一个包裹,隐隐可以看见包袱皮里包着的是几本书籍,眼泪在他眼睛里不停打转,还好没有流下来。
见刘祁没有挣扎,也没有喝问他们,金甲卫们松了口气。
皇帝给他们的命令是将刘祁困在礼部衙门里不准他出去一步,这些金甲卫也就寸步不离地挤在这间斗室之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位皇子。
大约过了两个多时辰,已经到了快要下朝的时间,礼部档库外才匆匆赶来一个声音尖利的宦官,领着两个小宦官,在门外对着刘祁深深一礼。
“殿下,陛下请您去紫宸殿!”
刘祁顿了顿,丢下手中的案卷,站起了身子。
庄扬波踏出一步,刚准备跟上,却被刘祁按住了肩头。
“你不用跟我进宫了,回家去吧。”
刘祁叹了口气,从庄扬波手中取出被抱得紧紧的那个包裹,递给一个金甲卫。
“劳烦这位将军将这个包裹递交给那位内侍,让他送到东宫去,交给三皇子刘凌。我那三弟想要看这些书已经很久了,我的伴读千方百计才弄到,就这样拿回家去,怕是要挨打。”
庄扬波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呜呜呜,殿下您别说了……还管我挨打不挨打啊……”
那金甲卫为难地揉了揉鼻子,只能接过那个包裹,手足无措。
好在那个内侍是皇帝身边的近侍,知道皇帝的性格,知道这位殿下性命应当是无虞,率先让一个随从的小宦官接过了那本书,准备用这个给东宫里那位卖个人情。
他存了这样的念头,自然不觉得是烫手山芋。
“原来这样容易嘛……”
刘祁自嘲地笑了笑,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
“走吧,我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