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现在已经不是九歌了,说这件事却是很方便的。
刘凌对于这个答案有些郁闷,可微微一想也能明白,郁闷之下随手又捞过酒瓶,灌了几口。
萧逸任务达成,又去找萧九和东君他们拼酒,留下刘凌遗憾的身影。
“怎么样,他明白了?”
东君见萧逸回来,有些担心地问。
“他是年轻人,年轻人对新鲜事情好奇是正常的,失落一会儿就好了。”萧逸并不在意地说。
“就是就是,好不容易有个私底下腹诽的渠道,如果太一也跑进来,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萧九笑眯眯地说。
“你们说是吧?”
“叫你口无遮拦!”
东君给了萧九一记爆栗。
“对了师父,陛下今日留你说了半天什么?您这一回来好,把徒儿我也卖啰,您说我怎么可能安心让你一个人天南地北的跑,少不得也要跟着您到处走。”
萧九一张苦瓜脸:“这太一打的一手好算盘,买一还送一呢!”
“你还说!”
东君又曲起手指要敲他。
萧九一把捂住头:“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真是的,至少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吧?还有,差我们干活,总要知道九歌俸禄高不高?出公差有补贴没有?车马费几何?回京有没有房子住?出去受了伤有补偿吗?三节给不给休沐,包不包……哎哟,师父你又打我!”
“你这个话痨!”
东君难以忍受地收回手掌。
“师父你们怎么都是直肠子啊!当年高祖不会一忽悠就热血上头进了宫,待遇一点都不问吧?我跟您说这不行,大司命都是阉人就算了,少司命是宫女有俸禄,云中君是将军勉强也能糊口,东君到底算什么?御史?捕头?哎哟不给俸禄我喝西北风?天南地北到处跑不要钱?皇帝也不差饿兵啊!师父,诶师父你往哪里跑,师父!”
“给我滚!让老子清净清净!”
东君被闹的青筋直冒,眼看着就要大义灭亲。
“唔,这么一算……”萧逸想了想,突然摸起了下巴。“我湘君的俸禄是月俸两百贯,春、冬衣服各赐绫二十匹、绢三十匹、冬棉一百两,每月禄粟各一百石,下人衣粮各十人,每月薪五百束,每年炭一千秤,盐七石……”
他话每说一句,萧九的眼睛就亮上一分。
萧逸右手握拳往左手手掌一瞧,恍然大悟道:“我替先帝守灵二十余年,前几年才卸任,这么一算,陛下还欠我二十多年的俸禄没补给我呢!如今这四品将军的职可没办法让我娶上媳妇儿!”
说罢,起身作势就要去找刘凌“算账”。
“就是,不给钱怎么娶媳妇……等等,什么媳妇?娶媳妇儿?堂兄您都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娶什么媳妇儿,喂,堂兄真有那么多钱吗?”
萧九追了几步,见萧逸真去找皇帝了,顿时傻眼。
东君在一旁笑的乐不可支。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去干活!”萧九听到东君的笑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您看您老也这么大年纪了,有事弟子服其劳,干脆您也学我堂兄卸任算了,弟子就勉为其难,接了东君一职!”
“想不到你还如此爱财,想你铁骑山庄也是富甲一方,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货来!”东君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为师我内力深厚,再跑个几年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就先跟在我后面学学怎么做东君吧!”
“铁骑山庄是我的兄弟们奔波出来的,我从小离家又没帮上什么,分什么家产!”萧九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自己挣得钱才是自己的东西,哎哟师父您真不考虑考虑?要不事情我做,俸禄我们七三分,我七您三?好吧,看您样子不太愿意,那我六您四?”
萧九比划着手势商量。
见徒弟这么认真,东君也开始逗弄起他来:“一旦身为九歌,茶、酒、厨料、薪、蒿、炭、盐诸物以至喂马的草料及随身差役的衣粮、伙食都是陛下内库里出的。东君出门在外,还有‘公用钱’,就是先支再还的支出,用尽续给,不限年月……呵呵,不过你既然不想为九歌,就再考虑考虑吧。”
“师父,还考虑个什么劲儿啊师父,我从了还不行嘛!我娶媳妇管吗?”
“不管,不过你家小的衣食管。”
“师父你说吧,你呼风,叫我怎么扯我就怎么干!”
萧九一激动之下,混江湖的黑话都出来了。
东君逗弄徒弟逗弄的够了,收起了笑容,正色道:“眼下确有一桩大事要等着我们去暗查,陛下担心对方财大气粗,官府有所隐瞒。”
“咦?财大气粗,难不成是做买卖的不成?”
“正是皇商。”东君点了点头,“青州、梁州出了个‘无为教’,宣扬君上失德,天生灾祸,劝百姓不要抗灾顺其自然,如此邪门的教派,背后没有人支撑是不可能窜起的这么快的,有人举报是湖州黄家暗地里扶持,陛下怕是有人构陷皇商,又担忧黄家真扯了进去。”
“这件事,便是我们要查的第一桩案子。”
另一边,刘凌可不知道萧逸只用俸禄就搞定了最嘴硬的萧九,他笑着应允了找上门来要“俸禄”萧逸请求,顺口连赵太妃的嫁妆也由他一并包了,心中着实为他们高兴。
只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咳咳,陛下……”
这传音入密到他耳边的不知是九歌里哪一个。
“我陪着湘君大人在冷宫里这么多年,您看,我和我师父这么年的俸禄……”
“还有我的……”
“陛下,我的您也忘了吧?”
一时间,哗啦啦七八个人七嘴八舌的声音炸响在他耳边,吵得他原本就熏熏然的脑子越发疼痛,可他偏偏又不会传音入密,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大声说了一句:
“待明日我酒醒了,大司命们再来找我算账!现在脑子糊涂,实在是算不清,跑不了你们的!”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傻乎乎地笑了几下。
少司命和大司命们在用传音入密愉快地聊着天,刘凌身边伺候的王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皇帝不善饮酒,这等烈酒更是一饮就醉,连忙上前搀扶起他,小声问道:“陛下,您还好吗?”
梨花白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后劲,刘凌此时已经起了头,头疼欲裂,胸中也闷到作呕,眼睛前面更是模模糊糊,只能靠在王宁身上,点了点头:“是有些喝上了头,王宁,你搀朕回寝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