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无疾!
姚霁和刘凌互诉衷肠时,尴尬的秦铭只能沦为背景,待导向仪被送到秦铭手里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它戴在了手腕上。
刘凌有随身带酒的习惯,所以这导向仪甚至还带着刘凌身上的体温,秦铭握着导向仪的腕带,手指不由自主的摩挲了起来,心中竟有些难以言说的嫉妒。
不是嫉妒姚霁和刘凌如此相爱,而是嫉妒姚霁能被刘凌如此温柔爱重的对待……
等等,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秦铭使劲地摇摇头,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在囚禁的这一年多里坏掉了,才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想法。
有些惊慌失措的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跟姚霁招呼一声,就自顾自地启动了“返回”功能。
这一次不同于上次要给狄芙萝造势,秦铭没有唤出他的召集光柱,只是身子向着西边的“通道”快速地飞去,犹如一只迫不及待回巢的倦鸟。
姚霁只是顿了一瞬,也启用了同样的功能,纵身而起,向着不远处的秦铭追去。
“果然无论看多少次,都还是会痛苦……”
刘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甚至还留有难以忽视的温柔触感。
“但是,被承诺了。”
刘凌仰起头,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容。
然而他的笑容还没有扬起多久,就被西边突然发生的剧变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之上,突然间乌云密布,无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滚滚黑云之中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威能,压的每个人的心头一阵猛跳。
所谓天人感应,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天威之下人人平等,无论你是天子还是贩夫走卒,此时此刻的心情都会一致。
“怎么……变天了?”
刘凌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天啊,这冬雷震震,真是见了鬼了!”
宣政殿里一群大臣们等候皇帝未至,忽然见到外面起了云,顿时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黑云确实不停的在往皇宫聚集,那风起云涌的速度,让人不安到几乎透不过气来。
宣政殿原本正大光明,可黑云压城,刚刚还明亮宏大的殿堂瞬间就黑暗了下来,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来人,掌灯!搀着几位老大人,小心别摔了!“
殿中少司命们连忙呼喝。
“暴雨要来了,关窗!关窗!”
“外面风大,小心吹飞了哪里的杆子!小鹏子,叫陛下暂时先别出屋子,先在哪里暂避风头,等风小些再出屋子!”
要是哪里的枝干木牌没安置好被吹了下来,砸了头,就坏了事了!
刹那间,一片繁杂,好在宫中之人早已经见过更大的风浪,连地动都经历过了,所以虽然忙,却忙而不乱,没一会儿,宣政殿中门窗紧闭,只静候狂风暴雨的过去。
“这风,妖异的很啊。”
薛棣手持着玉笏,随口叹道:“只希望别下的太大,否则这么多大人散了朝也回不了府衙了。”
“陛下怕是也头疼的很。”
雷尚书摇了摇头,“冬雷主杀伐,也不知哪里要起兵祸。”
“怎么会,雷尚书也信这个?”
“哎,由不得我不信啊……”
宣政殿中一片忙乱,宫中三清观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几乎是黑云一起,张守静就直奔出殿,惊得浑身直颤。
太玄真人如今已经年近八十,在宫中无论谁见了都要喊一声“老神仙”,饶是他跟张守静相伴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张守静这么吃惊的时候。
“守静,怎么了?宫中有妖祟作孽?”太玄真人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了眼黑云,“好大一片黑云,啊,隐隐有雷光!”
“并非妖孽,相反,和西边那次一样!”
张守静脚踩法靴,身背法剑,提起轻身之术,匆忙地往祭天坛地方向而去。
“什么西边那次一样!喂!”
太玄真人没提防,被张守静从身边急掠而过,连跟衣服角都没摸到。
“是有人渡劫吗?哪个在渡劫?”
张守静哪里顾得上他,早就跑的脚不粘尘,去寻“仙缘”去了。
秦铭和姚霁刚刚升入通道时,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毕竟通道之中是无数的光粒,而人在刚刚进入通道里时,几乎是看不见彼此的,眼中只充斥着无尽的光线。
但从通道一直向上,快要到达云上的时候,人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光,便可以看到不少东西。
譬如说,几乎是直扑而来的雷云。
如果说之前的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的话,那狄芙萝的死,已经让这两个未来人彻底了悟了什么叫“天威”,所以当他们看到这熟悉的雷云又压将过来时,秦铭和姚霁齐齐变色。
“不,不,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熟悉的雷云挑起了秦铭的回忆,那具焦黑的人体似乎还在他的怀里,就这么在他眼前湮灭成灰,连一丝尘烟都没有留下。
长期幽禁的经历已经让他整个人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秦铭看着天上飘过来的雷云,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几乎完全丧失了斗志。
“狄芙萝……是狄芙萝来了吗?”
“起来,秦铭!”
姚霁恨声将瘫软地秦铭一把拉起:“狄芙萝早就化成灰了,她那样的人,也成不了什么神仙,她要有这个本事,也不会被劈死!”
“那为什么……”
秦铭看着云层中跳跃着的雷蛇,紧紧攥住姚霁的衣袖:“它,它是不是把我当成狄芙萝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