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凌晨3点时的训练场吗?
周思曼今天就见到了。
在跟随凌一弦练武的第一天,周思曼早上三点就被自己严厉的大姐大从床上薅了起来。
在强行冷水洗脸,物理清醒以后,她随着凌一弦来到了训练场。
作为新晋的师父,凌一弦照葫芦画瓢,按照莫潮生之前教育自己的方式,把整套五禽戏传授给了周思曼。
“我连打三遍,三遍之后,哪里不会你跟我说。”
见势不妙,周思曼慌忙将凌一弦叫住。
“等等,大姐大,你连打三遍之后,我也肯定哪里都不会啊。”
凌一弦沉吟了一会儿,回忆起这些女团姑娘们最初学习起那套百鸟朝凤掌的模样。
也是,普通人的武学素质和天分,很难和身经百战的凌一弦一样。
对普通人的教育手法,也不可能像是莫潮生当年教育她那样粗暴。
——要知道,当年凌一弦学武的时候,莫潮生会在旁边拎一条蛇盯着。
一旦凌一弦有招式练错,莫潮生就会突然放手,把那条蛇朝着凌一弦的方向抛来。
他会把抛蛇的弧线和分寸掌握得无比精准,凌一弦唯一正确的解法,就是把之前用错的招数纠正过来,重新打上一遍。
但这种方式显然是没法对着周思曼复制的,毕竟在城市的钢铁森林里,连老鼠都不怎么好找,就更不要提蛇了。
……倒是会飞的大蟑螂还很常见,要不要哪天抓一只来鞭策一下周思曼?
凌一弦的大脑活跃地转动着,一边思忖着各种周思曼得知后可能会吓得当场退团的鞭策方式,一边认真地履行了自己作为老师的职责。
她将整套五禽戏的招数分解成数个模块,就像最初她教A、B两班的姑娘那样,一式一式地带着周思曼拆解起来。
直到周思曼记住了前面十招,凌一弦才放周思曼一个人在场内自习,自己则转身坐到看台上,翻开了手里正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的那套东西。
此刻,被凌一弦拎着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套封皮鲜艳的卷子。
明秋惊果然守信,通过快递这一现代化手段,他很快就送给凌一弦一套武者考试的模拟卷。
凌一弦昨天晚上熬夜做了一点儿,不出意外,得分不高。她索性把剩下的卷子都带来训练场做。
大概是武者们都有相似的早起习惯,在时间过了四点半后,又有一个人影来到了训练场。
这人戴着个圆圆的黑色墨镜,怀里抱着一把弹拨琴,正是节目组新请来的特邀嘉宾——滑应殊。
他一眼就看见了凌一弦,以及凌一弦手里正被半块破砖头压着的卷子。
墨镜后的双眼刷地一亮,滑应殊第一时间凑到了凌一弦身边。
“哇,你这么好学呀。”
只是……
低头看了看卷子的内容,滑应殊瞬间把后半截话严严实实地吞进嗓子眼里。
他脸上的表情也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眼中浮现起一种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的神情。
凌一弦全程没有抬头,半秒钟前,她刚刚做完模拟卷上的第三十四题。
——作为武者,假如你在菜市场跟人讲价时,醉醺醺的卖菜的摊主突然冲你大发雷霆,用烂菜叶扔在你的脸上,并且将你大骂一顿,请问你应该:
把菜叶扔回他的脸上。拎起他的领子恐吓他。把洗脸盆扣在他脸上,给他醒醒酒。平静地摘下菜叶,并联系武者局调停此事。
可以说,这是一道送分题。
但,凌一弦在括号里填的答案是“ABC”三个选项。
滑应殊沉默了一会儿,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凌一弦,你看,这是一道单选题。”
“……”
居然能在一道单选题里成功避开所有正确选项,滑应殊真是对凌一弦佩服得心服口服。
不过从本心上讲,滑应殊倒挺赞成那个泼水给摊主醒酒的建议。
“再忍忍,多背背题。这样的考试只有一次,只要你拿到了一级武者证,往后就不用再考笔试了。像是二级、三级和四级武者证,只要实力过关就能拿。”
作为同病相怜的学渣,滑应殊很懂凌一弦此时的心理,适时地为她送上了一份暖心的安慰。
听闻此言,凌一弦果然松了口气。
她放下笔,给了滑应殊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眼神。
滑应殊回给凌一弦一个友善的微笑,同时指了指下面正在练习的周思曼。
“你教的?”
“……我教的。”凌一弦勉强承认。
五禽戏虽然以五禽为名,但整体动作是模仿禽兽大集,招数模拟对象并不只限于禽类,其中包含的形态,飞鸟走兽由于无所不有。
就像是周思曼如今正在打的一式:她双掌并起,推手姿态宛如人熊站立。不止姿势和棕熊相仿,就连周思曼那双眯起的小眼睛。都非常像一个正在努力看清猎物的大熊瞎子。
虽然按照凌一弦对周思曼的了解,知道她这副便秘似的神态,多半是由于想不起后招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