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什么嘴!”我妈立刻拿眼珠子瞪瞪我:“老娘想住别墅,想要洋车,说那个有用吗?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我睡午觉了。”
您放心,等元青花罐拍卖完再多赚些钱后,儿子肯定给您买个别墅住。被母亲轰回小屋的我美滋滋地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旋即坐到电脑前,迫不及待地再次上网瞅了瞅新闻,结果在百度上略一搜索,整版整版的讯息又让我狠狠激动了一把——瀚海拍卖惊现元青花罐!看来,我的罐子还真跟业界溅起了些不大不小的震动,很多收藏界权威人士纷纷参与讨论,从那唯一的图片上分析元青花罐到底有多残,甚至,还有几位没有留下姓名的人表现出了对元青花罐势在必得的态度。
要发财了。
我双手轻拍拍眼皮,怎么也无法控制那兴奋的情绪。
铃铃铃,滋滋滋,手机发出响声与震动,拿过来一看,是瀚海拍卖彭先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笑道:“彭叔叔,我看到您公司的宣传了,呃,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您说照这个势头下去,罐子大概能拍到多少钱?”
“还拍什么啊!”让我发愣的是,彭先生的声音显得非常急躁。
“您说的啥意思?”
电话那头很乱,呜呜泱泱的,好像有不少人,“我刚刚被修复组的人叫了过来,顾靖,你上午给我的罐子不对,那个底足虽然是正经的元青花真品,可却跟你那堆残片不匹配,你明白吗?这底足是另一个罐子上的!”
我一下就懵了,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技术人员已经比对很多次了!不会有错!”彭先生喘了两口气:“你现在来和平门,我拿着罐子开车马上到!唉!看了你就明白了!”
和平门全聚德烤鸭店前。
由于余下古瓷残片刚粘合不久,为了避免路上遭遇磕碰,彭先生没有将其带来,只是把那早上给他的大罐拿了来。雪铁龙车厢内,我急哄哄地把罐子抱在怀里,耳边就听彭先生道:“给,这是修复好的上半身和底足对比的照片,你仔细看看,底足是比上身小了一圈的,根本合不到一起,顾靖,你跟我说句实话,底足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再不拿原装货来,可就赶不上拍卖了!”
他急,我比他更急。
看过元青花罐后,我脑子简直一片空白,盖因,这罐子并不是我第一天跟聚行斋里看到的那件,它们的纹饰花朵虽大体相同,也是真底足假身段的构造,可就像彭先生说的,却是一大一小,有着略微的差距。
被胖老板掉包了!
我懊恼地给了自己前额一巴掌,后悔早上没有看清楚再买!
“彭叔叔,我让人蒙了,您先回去,我争取尽快把真东西给您!”
“我想你也有苦衷,具体情况我就不多问了,但有一点得跟你打招呼,后天就是预展,你真得快点了,不让我也帮不了你。”
我憋了一肚子气,送走了彭先生,抱着罐子就往聚行斋赶去。店里除了胖老板和她妻子,还有个客人正跟他讨价还价着一件鼻烟壶。我哪还顾得上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一把将元青花罐放到柜台上,打断了胖老板与客人的交谈:“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你自己看看!这罐子是我预订的那只么?”
我来的突然,嗓门也挺大,仨人均被吓了一跳。胖老板凝眉不悦道:“你把话说清楚,东西怎么不对了?”
“怎么不对你心里明白!”我绷着脸指了指罐子:“要是我自己打了眼,买错了我也认倒霉,可没有你这么办事儿的,明明我选好了一个罐子,转天却让你给掉了包,我告诉你,你这是欺诈!”
“你说话干净点!”
“比起你偷偷摸摸做得那点脏事儿,我说的已经够干净了!”我咬着后槽牙道:“你也甭跟我拐弯抹角地兜圈子,罐子到底对不对,你知,我也知!别跟我说两个同样花饰、真底假身的罐子就是一种东西,对我来说,差别太大了,我要买的是上次我看到的那只,而不是现在这小了一圈的罐子!”
一旁正捏着鼻烟壶的客人许是个比较“严肃型”的收藏者,听到我们的争吵,他皱皱眉毛看了眼胖老板,摇摇头,放下鼻烟壶,退出了店门。有时候,买古玩也是要看店主人品的。
见客人走了,胖老板脸色不是很好看,转头对他妻子道:“把门关上。”
我的嗓门引来了几人,也清楚这么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没再言声,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胖老板的眼睛,等待他的答复。
“也不瞒你,是,东西确实换了,但这件比起上一件的做工可还要好上一些,算起来,反倒是你赚了。”
我赚个屁!亏大了还差不多!我压了压火,道:“这么说吧,不管你做工多好,但给你订金时说好的却不是它,我只想要原先的那件,你拿出来,我二话不说立马走人。”
胖老板的爱人站出来打圆场道:“先消消气,小伙子,你干嘛偏偏看中那个罐子了?”
“具体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我要它的底足有大用,且非那件不可。”我道:“不然你以为我花大价钱买个元青花罐仿品有什么意义?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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