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囫囵吞枣似的吃下去,嗓子眼里噎了口馒头。
喝了口水咽下去后,季暮看向周叔问:“周叔,家里生意上的事儿您觉得我爸敢让我接手嘛?”
周叔想了一会儿,没敢接话。
这事儿要是换做五年前,季闻言确实敢让他接手,他那会儿还带着季暮去去上海谈生意。
可谁知道季暮根本学不来,非但不学没过多久还跟一群与他年纪相仿的人弄起了报纸,每天写一大堆让民国政府看见扎心的东西,打权贵的脸。
周叔不说话,季暮就不说话。
家里生意上的事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了解,就算从不看账本,从来不跟人打听,他也能从他爸和人打电话时多少了解一半。
从他还出生前开始,季闻言就在跟搞运输。以前是路运,后来生意做大跑起了水运,一年到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搭在南边,整天不是跟这个公司确定运输物品和时间,就是跟那个码头的人员确认可以停靠装货。
最近这几年国内局势紧张,中·共矛盾激增,内战外战接连而至,连带物品运输生意都不好做。查得严时,雪花膏衣服这类小件都能被堵在码头一压压半个月,被堵在水上不能停靠码头更是常有的事儿。
这些乱事儿季闻言从未跟姜淑玲和季暮说过。
姜淑玲自从生完季暮开始身体就一直不算太好,劳累不得。季暮是心思完全不在这上边,他想让人帮也帮不上,还得防备着季暮哪天一个不小心把家里人都带进坑里。
这些年季闻言做生意始终留有底线,军火生意这年头最挣钱,但他却一直不碰。
同样做运输生意的同行对家看他不顺眼,曾经为了坑他特意找人花高价让他帮忙运送一批装备回北边,但都被他言语婉转地拒绝了。不管对方开价有多少,他一直拒绝到对方自己消失为止。
一旦碰上军火就是在赌命。
季闻言清楚,不管军火这东西最后是不是他囤的,他都逃不过去。他不能让自己的一家老小跟着他一块赌运气,所以打死都不碰。
季暮看得懂季闻言的担忧,虽然与他道不同,却从不反驳他的做决定。
他们父子俩对着对方的态度都别扭,却又谁都不干涉谁,老老实实吵完架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看得家里的其他人云里雾里又惊又喜。
季东升从财务部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之后,他在人家办公室里说了一下午废话,总算没白费口舌,还是让人松了口。
不过出去后,他整个人都略显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