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季暮应下,可真动起来却快不了。周望舒完全是倒着走的。
警察们追人追人,抓人的抓人,这回抓的又不少,地上已经凉了的尸体没人抬走。
三个人刚推门进院,周叔就从正厅冲出来,急急忙忙扯着人问:“怎么出去这么久才回来?”拉着已经吓成哑巴的季忻问:“这是怎么了呀?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季暮不想跟他多说,慌惊慌失措得喊往外跑的周愚说:“大愚,赶紧让厨房做点甜汤出来。”说完,又出了门。
季铭背对着被打死那人心里发慌,又庆幸。还好刚才没挤进人堆里找大哥——还好他们离那群黑皮子远——还好季暮这次没跟他的同学一起闹——
季暮回去接他,把人带进门,姜淑龄和文茵一众人已经坐在前厅。
姜淑龄看见季暮回来想骂人,北平乱成这样他今天出去作的什么死,把季忻和季铭吓得都快不会说话了。可再一看季暮的脸色惨白,就知道他也没好到哪儿去,始终没骂出口。
下午开始,季家就清冷的像个鬼宅。
厨房给他们做了甜汤,季忻喝了两口全吐了。只有周望舒胃口大开,连续盛了两碗。
季闻言晚上回来,听说下午警察在大门口打死了人,在饭桌上黑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看着家里三个小的煞白着一张脸心里跟着不好受。
这时候他说什么都晚了,干脆让这几个自己缓着。
夜深寒重,季忻和季铭睡不踏实,一人扯着一床被子钻进季暮屋,一左一右围在他身边睡下,把屋子原主人夹在中间挤的睡不着觉。
季暮夹在两个弟弟中间发呆,脑袋里什么都有,混乱不堪乱七八糟。
百闻不如一见,当年东三省丢时他们都还小,被姜淑龄和季闻言几个大人藏着带出东北,什么都没看见,这回倒见着了,原来子弹打进人体是这样的,血可以流出来这么多。
外敌未御,国家分裂。如果非要把这个乱世比作唱戏,倒也说的过去,世界搭台,各国独唱,可真是好大的一场戏。
后续一连几天,季家除了买菜的人外都没有一个再出去。
季闻言也不准备出门谈生意,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镇宅。
等季家三个缓过劲儿来又开始闹腾,周愚接到电话,说傅纪实已经被他家里人接回了家养着。陈行也被陈忠鸿带回家打一顿,警告他说让他以后消停点儿,别跟着瞎凑热闹。
至于被揍成什么样——没看见人,不知道。
周望舒跟着受惊了几天,想起来那天混乱场面前季暮比划的数字,晚上躺在炕上难眠。
季家的大shǎ • bī完全不知道他当时比划出来的东西有多吓人,可能也没想到时隔几天,没被枪声吓到的周月亮反而因为这事失眠了。吓得他第二天一早顶着俩黑眼圈出门,看季暮的眼神温怒又幽怨,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季暮老老实实的洗漱完去前厅吃早饭,扫了一眼月亮眼睛下青印,看得出神,说:“月亮,你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