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闻言,去柜子里拿了点东西,回来说:“我来吧,我们家老爷子上了年纪腿脚一直不好,他还怕疼,旁人帮他按没轻没重的。”
季叙站起来让开个地儿,中年女人蹲下去,周望舒却挪开了腿躲着她,叫:“叙哥——”
季暮回来了,他就不想在让别人管他。
季叙拿过来药膏,像以前似的哄着他说,“好,我帮你按。”
中年男人在他过来找人时说他们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可是他还是没忘了自己。季叙帮他慢慢揉着,听见他旁若无人地问:“叙哥,你真的回来了吗?”
在旁人眼里他糊涂了,不糊涂怎么可能管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叫哥。可是他知道自己清醒着,就是有点儿不可置信,问季叙:“……不是我在做梦吧?”
季叙说:“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在旁人眼里他跟周望舒都疯了,可他知道自己没疯。他又说:“我走那天都没跟你说,不就是让你别去送我吗。你怎么还追着车跑上了,还摔了一跤,万一出点儿事怎么办?”
月亮说:“我就是想去,想在多看你一眼。”虽然也没追上,更没看见。
月亮说:“叙哥,你后来是不是怪我了?”
季叙问:“怪你什么?”
周望舒说:“怪我后来娶妻生子了,我爹他……,我没办法。”在他看来,季叙是怪他了,不然怎么一直不回来。
季叙走后没多久,周裕沣就回来把他带走了,他也跟季家人都断了联系。后来周裕沣的夫人也回来了,那时候他才知道,小时候邻居嚼舌根说的话都是假的,他妈根本没跟人跑。
“我知道,”季叙说:“我没怪你,我们家望舒已经很乖了,一直在等着我回来,现在找到你了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就是可惜他想起来的太晚,回来的也太晚,都快给他养老送终了。
“我还以为你在怪我,所以才不肯回来……”他说:“他们都说你死了,还在你家那里建了博物馆。”
“叙哥,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丢下我了,我害怕。这些年我好想你……”
“好,”季叙应下,“我以后再也不走了,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乖。”
他知道他陪不了月亮多久,周望舒也知道,可是他们俩都不愿意提起其他事,就像季暮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给望舒送终,看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