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院中间的大缸让他按的来回晃荡,因为周裕沣的一句话,小南蛮子就替他挨了鸡毛掸子,半夜还给他送药膏。
他拉着人跑出去,跑得气喘吁吁,明明是头一次见面,他却觉得对方长得真好看。
知道对方字“望舒”,他说:“‘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的望舒。那不是月亮吗?。”
他想跟对方亲近,借着害他没吃成午饭的由头带人去吃炸酱面。菜码还骗人说:“加生鱼片、寿司、奶酪、牛排、番茄酱。”
他是个混蛋,借他看书,帮他大打架,送他留声机,时时刻刻护着那人,吃了人家做的面和葱油饼,就是不知道那就是喜欢。还混蛋的亲人家,逼着人家先说喜欢他。
他的月亮等了他那么多年累了,该休息了。
周迹打电话把母亲和舅舅舅母叫来,前来吊唁的人一个接一个走进小院把屋里屋外堵得水泄不通。
周胥灵烧了一锅热水,周迹盛满一大盆端进去,老人有儿有女,季叙却抢过了剩下的活。他无话可说,该说的都已经在人活着的时候说完,便拿着毛巾把他从头到脚都擦干净。
他的望舒有洁癖,年轻的时候跟他住在南京,天冷都要一天洗一回。
他的望舒现在是个老人,他还年轻。
他把人抱进棺椁里,拿着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往里放,他怕望舒回来找不到他。
丧礼办的不小,季叙托月亮的福抱着他的骨灰盒上了一回社会新闻。头七一过,季少爷就带着东西去警察局报案,把以前的东西都上交。
他说他要替他办完这件事,其实他并不知道改把东西送去哪儿。警局帮他联系了负责的工作人员,交接时现场的记者不少,季少爷面无表情,不需要他说什么,有那些东西在,所有人就改知道是什么情况。
交接仪式快走完时,现场一度混乱,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家人,带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老人一看见季叙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他一直喊哥。
周迹管她姜周奶奶,季叙终于认出来了,这人原来是那个小时候一直找他要糖葫芦吃的姜韵妍。季叙抱着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没事了,哥回来了。”
他在余光里看见人群后,站着他现在的爸妈。
那俩人知道他喜欢男人后就再也没理过他,就当是没生过这个儿子,还问他为什么?季叙站在话筒和闪光灯前想,还能为什么,我上辈子就已经这样了,要怎么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