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远渡很快就体会到了这句话是多么的残酷。
闻远渡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坐在闻远宵的病床前,床上的人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有旁边缓慢跳动的心电图显示,人还活着。
时间飞逝,冬去春来,春走入冬,太阳一天天升起又落下,阳光已经无数次透过窗户,照进不同的病房。
辗转了多家医院,经历众多权威脑科医生的会诊,手里的病例积攒了一大摞。
闻远渡从一开始的满腔希望,到最后一点点被掐灭,“植物人”三个字像是刻在了视网膜上,怎么抹也抹不去。
时隔一年多,他终于彻底面对这个事实。
“我再也不贪玩了,哥哥。”
少年将脸埋在双掌下,声音沙哑:“水,好冷,好像有人拉着我,是你吗……哥哥,可我碰不到你……”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好不好?”
“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
没有人回答。
你有失去过什么人吗?你直面过死亡吗?你经历过痛不欲生的苦难吗?
你会怀疑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些,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更甚至会反问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对于闻远渡来说,亦兄亦父的闻远宵比任何人都重要。
那个人是他的支柱,是他的蓝本,是他的榜样,是他长大之后也想成为的人。
但是现在支柱破碎了。
这仿佛击溃了闻远渡的意志,让他的世界观崩塌,所有价值化为湮粉,所有美好都毁灭殆尽。什么功名什么金钱,什么成就什么名望,通通都成了虚无。
一切都不重要了。
或许是从那天开始,那条无害的河流,在闻远渡眼中无异于深海。他的灵魂像是从那一天起就被禁锢在了那里,让他再也无法远行。
“远渡不再碰任何水产品,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宋慧如说。
“其实远渡不是生理上的过敏,但是他在知道自己吃的是海鲜后。就会呕吐和排异,医生说这是心理上的应激反应。”
“只要他还介意,这种反应就一直都在。”
虞轻轻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她不小心把他拉下水,时候他表情冷冰冰又凶狠的样子;还有不小心让他吃到蛤蜊,他全部吐了出来,脸色苍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