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多一个人替你分担,就算仍然是蚀骨剜心,也会觉得好受一些吧。
虞轻轻说得喉咙干涩,幸好她一直坚持说的话不是无用功,闻远渡的颤抖终于停止下来了。
他终于开口,应了她一声:“……嗯。”
虞轻轻又是紧张又是小心:“阿珩,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不再那么……惩罚自己了,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糟糕透了,那就想想我,我陪着你,你也为我留在这里,好吗?”
情绪发泄过后只剩下仓皇空洞的躯壳,闻远渡像是想通了,又像是如释重负,负罪之人抵抗不住爱人心心念念的恳求,在虞轻轻恳切的目光中,他点了点头。
一块石头落地。虞轻轻松了口气,闻远渡抱着虞轻轻,熬不住阖上了眼睛,在一片混沌中,很快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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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一个人。
平平淡淡的场景,宽大的书桌后,埋头工作的身影。
闻远渡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衣着,也看不清各中细节,但那身影如此熟悉,闻远渡心里骤然掀起山崩海啸,只需要一秒,他就完完全全确定。
“哥哥!”他用力奔跑过去。
但他所处的地面就像是一层薄纸,他稍一用力,眼前的一幕就像是玻璃一样,碎裂出雪花,然后砰的一声,碎屑向四面八方迸贱,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黑暗。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客厅里没有开灯,屋外陷入了黑暗。
乌云已经散了,月光得以露出来,照亮隐隐的一方轮廓。
闻远渡猛然惊醒,脸颊上,脖颈旁,手臂上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疼,似乎那就是玻璃飞溅而过,一条一条刮破皮肤的疼痛。
因为他的动作,虞轻轻眼皮动了动,她也困极了,并没有醒来。闻远渡放轻了动作,将怀里的人平放在旁边,他赤脚踩在地上。
地毯的触感麻麻痒痒,更加唤醒了他的神经,心中的意念如同不可磨平的尖刺。
他就是一个反复的囚徒,明明上一秒已经答应了虞轻轻,但下一秒因为某种契机,他又能推翻他的决定。
他看过治疗方案。
他是知道人的意念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他知道药效如何发挥。
他知道虞轻轻给他吃的药都是什么。
他知道她把药藏起来了。
当然,他也知道药被藏在了哪里。
真是傻瓜,以为放在高处他就拿不到了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