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远一怔,摇头道:“抚台、藩台、臬台三位大人同时遣人前来,内情未明朗时,我不便与其中任何一方深谈,具体何事尚不知晓。正要找人去打听消息,刚好前辈就来了。”
唐师偃身子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挠了挠后脑勺,打哈哈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此时消息虽然还未到省城,不过两三日内必然传遍,贤弟只管打听必有消息。”
这唐师偃还不打算告诉?叶行远一头雾水,现在有了唐师偃这个第一手的消息来源,他还去打听什么?难道流民那边惹出了什么祸事,让唐师偃都不敢张口?
叶行远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追问道:“前辈不必瞒我,到底朱凝儿做了什么大事,你快快讲来,我们还有办法补救!”
唐师偃一想也是,只能苦笑道:“我原以为贤弟已然知道头绪,没想到竟然一无所知,这消息...我实在不愿是我口中说与贤弟听。”
他干咳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流民...反了!”
什么?叶行远瞠目结舌,就算早有心理预期不是什么好事,也料不到能到这地步,他强自镇定道:“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与朱凝儿说的?他们好好在修南北长渠,怎么会突然反了?”
这不意味着之前所做一切全部前功尽弃?朱凝儿这少女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是不想走她爹shā • rén放火受招安的那条路么?难道是因为自己受委屈就爆发了?要不要这么讲义气?
是唐师偃添油加醋说得太过,还是朱凝儿自己就隐藏着反心,之前的话只是蒙蔽自己?可这也不对啊,她如今在定湖省腹地,无险可凭,就算是有了钱粮造反,但底细也已经被摸得一清二楚。
朝廷大军一至,化为齑粉,除了连累定湖官场一起倒霉之外,朱凝儿有什么好处?这少女古灵精怪,又一肚子坏水,怎么会如此不智?
唐师偃连忙摇手,“贤弟你会错意了,朱小姐未曾造反,造反的是她爹托塔天王朱振。如今流民分成两部,约有三成人马归属朱振麾下,如今聚集乡里,打劫大户,正打算攻打县城!”
叶行远脑中如电光一闪,拍掌道:“这是朱凝儿的主意?她果然厉害!”
朱振与朱凝儿虽然是父女,但是夺权之恨,不可消弭,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早晚会爆发出来。这一点叶行远也知道,只是事不关己,他当然不放在心上。
而朱振毕竟年长,又统御流民很长时间,虽然铁杆心腹被朱凝儿射杀,但肯定还是能够笼络不少旧部。朱凝儿若是巧妙施压,作为父亲的朱振必然忍耐不下去,心中之念蠢蠢欲动,被挑拨后就会忍不住拉出旧部造反。
这对朱凝儿来说不是坏事,一来去除了治理中的隐患,二来将唯一可以与自己争权的亲生父亲排除在队伍之外,第三才是能够帮到叶行远,简直就是一石三鸟!
朱振造反是条死路,只有他这种看不清形势的糊涂蛋才会选择,这个时机已经不是他刚刚踏入孔雀峡的时候,拉起的人马也远没有当时的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