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盛答曰:“过了渭川,便已经是平川县了,再往前乃是毫山,山下有一无名峡谷,我们穿过峡谷,便可长驱直入。”
秦霖大笑:“这几日都说那叶行远行德政,平川县中安居乐业,我呸!无非是欺世盗名而已,今日便戳穿了他这画皮!”
他们正谈笑间,前头尘起,邹海带着一百团练急奔而至,指着大骂道:“张盛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日我们斩鸡头烧黄纸为盟,要守望相助,你却趁我不在,来害我县之民,真是畜生!”
张盛一见邹海,略显尴尬,但见他身后不过百人,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邹大哥。我听说平川县的青壮都出门当乞丐去了,你也不是当日乡里大豪坐地虎。你若识相,早早降了,免受皮肉之苦!”
邹海大怒,抽朴刀向张盛攻去,张盛身后暴民一拥而上,邹海不能抵挡,虚晃两招,转身就退。张盛和秦霖驱动暴民,随后追赶。
邹海跑了几里路,看拉开距离,回首又是一阵喝骂,气的张盛七窍生烟,紧追不舍。眼看山高林密,秦霖略有些担心道:“张壮士,且防他有埋伏。”
话音未落,师爷带着百余团练现身,高声呐喊,却无一人冲锋向前。张盛大笑,“大人,这便是他们的埋伏了!平川县如今人口空虚,哪里能有什么像样的抵抗,今日便将他们一网打尽,好为大人出气!”
秦霖一看确是如此,也笑道:“叶行远故弄玄虚,一个穷乡僻壤的秀才,哪里懂什么兵法,是我多虑了!”
他们两人率暴民加速前进,邹海、师爷徐徐退却。此时已差不多是三更天,天色漆黑,星月无光。晚上风大,峡谷之中呼啸有声,周边树木晃动不止。
暴民赶到窄狭处,两边都是干枯的灌木。秦霖面色微变道:“欺敌者必败。南道路狭,山川相逼。树木丛杂,倘彼用火攻,奈何?”
秦霖心中一惊,然则还在自我安慰叶行远不会有这个本事,张盛听到他的话却是猛省,四面一看,即令暴民止步,但此时却已经晚了。
只听背后喊声震起,早望见一派火光烧着,随后两边灌木亦着。一霎时,四面八方,尽皆是火;又值风大,火势愈猛。
暴民慌乱,本来他们就不曾经过操练,不过是乌合之众,遇到这种特殊情况哪里还会有纪律?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邹海大笑,回头赶杀,张盛冒烟突火而走。
秦霖一介书生,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拼命鞭打骡子,也不辨方向,胡乱奔逃,好不容易冲出火海,却撞见对面一队人马。叶行远持宝剑安坐于独轮车上,大笑道:“秦兄,别来无恙否?”
叶行远本想在县城之中淡定装逼,但终究还是坐不住,尤其是听说秦霖也同行而来,便起了杀心。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这推演空间之中若是任他回去,只怕还会再出什么阴谋,倒不如一举杀之,彻底将他赶出省试。
秦霖魂飞魄散,大叫道:“叶行远,我们只是在考试,你敢杀我?”
这话没头没脑,叶行远身周团练完全听不懂,只听叶行远的吩咐,取竹竿长枪,朝着骡子上的秦霖猛捅。秦霖虽有浩然之体,也算力大,但疏于武艺,哪里挡得住这几十竿枪的攒刺,不多时身上便被穿了几十个窟窿,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