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同知也是进士出身,平日读书甚勤,可算是蜀中官场的一大智囊。他知道清心圣音神通如果足够强大,甚至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思想。
但这主要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这种效果就没那么明显。毕竟读书人有天机护佑,心志没那么容易动摇。虽然童鸣不过是仗着父荫,混了个九品秀才,但所得天机不是假的。
想要将他彻底洗脑,就算是巡抚之类的大员都未必能够做得到,叶行远虽然是年轻的大儒,但神通竟然能到这般出神入化?怪不得他百无禁忌!
吴同知心中发冷,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这一波人终究是小看了叶行远。
这位不过二十岁的青年才俊,不但是万里挑一的状元郎,同样也是名动天下的大儒,更是手段百出的实干家。他们怎么会认为叶行远来到蜀中,只是为了混资历镀金?天才本站地址:/
天府会诸位衙内,在蜀中一地从来都是称王称霸,他们互相抱团,谁能不给他们几分面子?谁能不怕他们背后家长的官场势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里有过这么狼狈的情况,莫、刘等人慌了手脚,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童衙内虽然地位不如他们两人,但是脾气反而更大些,一到公堂上大声呼喝道:“家父乃是天州知府!本公子奉公守法,为何要将我带到此处?”
叶行远早料到他脾气,微笑道:“童衙内,好久不见,可还认得本官么?”
童衙内知道这次重审的主审乃是叶行远,叶行远抵达天州之后,他也曾花费不少功夫想要交结,但是对方全然不给面子,从来没有照过面。
这时候叶行远问他,他倒是一头雾水,仗着有功名在身,大起胆子往堂上一张,不由目瞪口呆。他只见一个年轻官员端坐公堂之上,眉清目秀,这张脸却分明是认识的!
“张...张公子!”这人是童衙内这一个月来的噩梦。自从那日童衙内在听香小筑设计姬静芝不成,被叶行远以清心圣音击破心防洗脑,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之后,童衙内好几天都没敢安睡。他生怕东窗事发,有人来拿他。
但是之后月余风平浪静,虽说都说按察使司衙门要重审慈圣禅寺一案,但众人商量下来,都觉得就算叶行远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一个人与蜀中官场作对,但有蜀王府撑在后面,胳膊绝对扭不过大腿。
所以他干脆把那日狼狈相给瞒了下来,谁也没告诉,只当是一场噩梦。
谁知道这位化名张公子之人,竟然就是叶行远!那自己可是把天府会所作的丑事恶事全都和盘托出,这...这可何从抵赖?
童衙内手脚冰凉,呆若木鸡——这种反应完全在叶行远意料之中,他微笑拍案,“童鸣,你既然认得本官,便知道事情已经发了,赶紧原原本本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童知府在后面瞧着,发现自己儿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时候突然说不上话来,急得跳脚,“我儿有功名在身,叶行远怎敢动刑?这真是欺人太甚!”
吴同知也是纳闷,他知道童鸣虽然顽劣,但一直是这一批官二代的主心骨,断然不至于这么没有出息。怎么会见了叶行远就腿软,他们又在什么时候见过面。
却见童衙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学生罪恶滔天,之前已经在大人面前供认一次,如今公堂之上,更不敢欺瞒。慈圣禅寺一案,实在都是收我们天府会指使。
这几日之中,学生想起那些罪孽,夜不能寐,深自悔悟。还请大人从严惩罚,学生断不敢诿过!”
他这么干净利落的供认不讳,无论是堂上堂下诸人,除了叶行远之外,全都是瞠目结舌。堂下百姓群情汹涌,发出怒吼声,“这原来都是真的!这些官宦子弟,竟然干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勾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堂上童衙内的同伙也是吓傻了,莫巡抚之子尖声喝道:“童鸣!你是脑残了不是?怎可胡言乱语,这...这事与我可没有关系!”
童衙内一边磕头一边流泪劝道:“莫兄,事到如今,你还不幡然悔悟,更待何时?我们犯下这等死罪,给父辈蒙羞,让圣人门下斯文扫地,罪孽深重,只有早日忏悔,方是正道。”
后面旁听的童知府等人全都惊掉了下巴,童知府暴躁道:“这又是怎么回事?鸣儿是着了什么道,还是被叶行远威胁,他怎敢...他怎敢.......”
童知府不敢看身周同僚,背心发冷,这儿子要是第一个背叛了蜀王府,他这个当爹的也讨不了好。但是平素精明的儿子,怎么会再这会儿犯了糊涂?
吴同知一直着意观察着童衙内,蹙眉道:“贤侄的情形有些不对,这般忏悔状,倒像是中了清心圣音的模样。但是刚才叶行远明明没有使用神通,怎么会这样?”
若是天机灵力有所变化,他们这几个进士出身的官员不会没有觉察,公堂之上,叶行远当然一直开着明察秋毫神通,但是刚才说话的时候,都未曾动用灵力,没有运用清心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