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医士摇头叹道:“能不能苏醒,现在实难预料。唉,少夫人,丁公子这病棘手的很,老夫看来,他纵然苏醒过来,也要瘫痪在床,动不得、言不得、神志能否清楚都很难说。这……还只是以中风而论,令公子的脉像十分怪异,与中风又非全然相符,老夫行医多年,也不曾遇过这样的病例。老夫只能看上几服药试一试效果,如果病情丝毫不见起色,那……还是早些另请高明吧,老夫……是无能为力了……”
丁浩离开后宅,郁郁寡欢。
虽然与丁承宗来往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对丁承宗既敬重又亲近,眼看着这个人三番五次遭逢劫难,最后落得这般凄惨下场,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生老病死,就是帝王也无力抗拒,他丁浩又能如何呢?只能为丁承宗的不幸暗拘一捧同情之泪。
丁浩本想往自己往处去,可是心神恍惚地想着,等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针织坊的院落。丁浩站在针坊窗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听着房中隐约有几个妇人说话的声音。他咳嗽了一声,过了一阵儿,冬儿从里边出来了。
罗冬儿一颗心如今都系在丁浩身上,他的声音怎会听不出来,一听窗外那声咳嗽,她就晓丁浩到了,是以随意找个借口便溜了出来。
一见丁浩,她的脸蛋便有些红前害羞,是一个女孩子自然的羞涩。自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如今丁浩的眼神只要在她身上某个部位多停留一刻,她都浑身不自在。
罗冬儿走近丁浩,低声道:“浩哥哥,我们正在说起大少爷的事,你知道了么?”
丁浩点点头,罗冬儿沉默片刻问:“城里的事,已经办妥了。”
“办妥了……”丁浩说到这儿心里一阵黯然,如果……大少爷不曾生病,此刻回来
定兴奋地拉住我我举杯痛饮,谈笑风生吧。可不测风云不幸,一桩桩的都落在他的头上……
罗冬儿又默立了一会儿,担心地回头看看,依依地道:“浩哥哥那我回去了。”
“慢着。”丁浩唤住她,问道:“那董李氏……可回来了么?”
罗冬儿点点头,眨着眼看他,丁浩迟片刻,说道:“那么,你晚上还能抽空出来么?”
“浩哥哥……”罗冬儿娇嗔地叫了一声脸飞红,眼角一张抹柔柔的嗔怪便映进了丁浩的心里。
丁浩不禁哑然笑:“你这傻丫头,不要想得歪了是想……和你商议一下去留的事,还有……你我的事。”
他抬起头看看柳冠上方:洒落下来的阳光气萧然地一叹,轻声道:“丁家唯一能阻止我去意的,只有丁大少爷。可是……他如今疾病缠身,连徐大医士都束手无策,丁家那么有钱,又怎么样呢,该不幸的,还是要不幸。看了丁大少爷如今的情形,我更加觉得,应该珍惜眼前人,应该快活地过这一生。你懂我的心情么?”
“嗯!”罗冬儿乖地点点头,小声道:“那……那我想办法出来吧。还是老地方,我找机会过去。”
丁浩点点头,转身走出了织坊。未几步,正好撞见柳十一迎面走来,柳十一一见了他,便不阴不阳的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丁管事,听说丁管事这一遭给丁家解了一桩大难。可是又露了脸呐。”
丁浩淡淡一笑,柳十一道:“只是……我听说大少爷这场病严重的很,也许以后一直都要这般不省人事了,唉,大少爷真是可怜啊。以后没有大少爷给你撑腰,丁管事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