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息怒,官家息怒。赵相公当朝宰执,为官十载。桃李遍天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如果因为这么一桩小事,对赵相公骤加责难,恐天下官吏为之心寒呐。再者说,官家如今正欲兵伐唐国,运筹帷幄,诸般事宜,怎么能离得了赵相公呢?若是赵相公因此失恩,恐怕枢密使李崇矩也要心生恐惧,这一文一武乃朝中栋梁,官家岂可因小而失大?”
赵匡胤怒极而笑:“他赵普连皇家御苑的地都敢侵占了,此非事,十亩田地无关紧要。可他这么做,分明就是不把联放在眼里,联要处罚他,还得瞻前顾后?皇帝做到这个样子,真是”
他说到这儿,突地反应过来,卢多逊所说的话流水一般在他脑海中重又徐徐淌过:“赵相公当朝宰执,为官十载,桃李遍天下”恐天下官吏为之心寒。再者。若是赵相公因此失恩,恐怕枢密使李崇矩也要心生恐惧,这一文一武
满朝官吏,多是赵普举荐,枢密使李崇矩,是赵普的亲家,突然之间,赵匡胤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的怒气渐渐消失了,头脑冷静下来,目光中代之而起的。是一股凛然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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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查明白了,不想因为一桩买地案竟又牵涉出一桩大案来,赵匡胤这才惊奇地现,自己钦命的川西转运使赵乎,竟然在诏命下达一年之后,还好端端地住在京城,根本不曾赴任。
而川西事务,一直就是由转运副使负责,这样一桩大事,他这个皇帝竟然不知,他的诏命竟然调不动一个小小的转运使,而朝中各司衙门,因为赵普一句话,就能把此事遮得严严实实。转运司衙门,因为赵普一个手谕,就能令转运副使主持川西事务达一年之久,赵匡胤突然感到一阵由衷的恐惧,他的圣旨,倒底管不管用?是不是整个朝政,都已完全被赵普把持了?
这一天是小朝会,只须主持朝中最紧要衙门的腹心之臣入宫侍驾。赵普施施然地到了皇仪殿,突然觉得身边多了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左右仔细看看,他才现他的亲家枢密使李崇矩不见了?而参知政事薛居正、吕徐庆两个闲散官儿居然冠带整齐地站在那儿。
赵普莫名其妙地走过去,薛居正和吕徐庆忙向辅大臣见礼,赵普微微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李枢密怎么未在殿前候驾?”
这两位参知政事虽然名义上是副宰相,但是一直都是两个摆设,根本不署衙办事的,他们互相看看,也是一脸茫然。
片刻功夫,内侍都知王继恩到了,站在殿前宣旨道:“同中书平章事赵普、参知政事吕恰庆、参知政事薛居正接旨。”
三人连忙掸衣跪倒。王继恩道:“官家口谕,我朝开疆拓土,疆域、人口不断扩张,赵普一人难以周全万机,即日起,吕徐庆、薛居正署衙办差,与赵普共秉国政。联偶染小恙,今日朝会散了吧,钦
“臣,,臣遵旨。”赵普以下,三人的身子都不约而同的抖了起来,吕伶庆和薛居正是欢喜的不克自持,赵普却是由于莫名的恐惧,他完全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间下了这道命令,让两个副宰相来分他的权,事先并无半点迹象。
赵普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连向两位副手道喜的礼节都忘了,直到二人辞礼离去,赵普仍静悄悄地立在大殿上,许久许久一动不动,斜照而入的阳光把他…心汉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一,赵普回到衙门,才省起李崇矩今日没有上朝,难道亲家早已知道此事,所以有心回避?赵普悲愤不已,使一心腹去向李崇矩处探问,得来的消息让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李崇矩今日没有上朝,不是生了病,也不是预知了此事有意回避,而是他也接到了圣上口谕:因军务繁忙,自今日起。枢密使正常署衙办公即可,不必上朝候旨听宣。
出事了,一定走出事了,可是,到底因为什么原因?
赵普急得团团乱转。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打听仔细,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川西转运使赵乎罢官,施杖刑,永远取饰为官资格;御史台谏官右正花暮夕,贬官为士曹参军,流放生莲县,去那儿掌管婚姻、田土、斗殴等诉讼案子去了。
赵普拿着地图寻摸半天,也没现这生莲县在什么地方,找了人来打听一番,才晓得这是朝廷刚刚收复的闽南的一块地方,据说得先到广州番禹,然后先乘船再坐车最后骑驴,翻过几座大山,才能到达那个几乎全是当地土人的地方。
赵普恐慌不已。丐上召集幕僚商量对策,研究怎样才能挽回圣眷,一连三天,也没商量出个好主意,而赵匡胤的手段却如暴雨雷霆,不动则已,一动就如苍天之怒。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李崇矩的一个门客举告他收受贿略,虽说查无实据,但是赵匡胤还是以前所未有的度迅处理了此事,李崇矩被降职,调离了枢密使这个掌管三军的重要职位,而举告的那个门客却被任命为一个县的主簿,赐同进士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