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不咸不淡的开口,“这两情相悦还是一厢情愿可是全凭世子一口断定啊,拿着张无凭无据的女儿家手帕便说有私情,皇上圣明,怎么会赐这种稀里糊涂的婚?若是你说这帕子是哪位公主的,只怕不是还要将公主赐给你了?”
百里颂面色凄然,“在下与江小姐互生情愫已久,这帕子是她所赠,我自然不会弄错了。不信,你且看背后还有一个小小的瑾字呢!只是近日或许是我嘴笨,说错了话,惹得她生我的气了,这才一时烦闷,不小心将这帕子掉了出来!”
他的每一句话实则都是在将江知瑾往绝路上逼,“横竖圣上圣明,既说了替我做主,那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只求圣上成全!”
皇帝收起笑容,冷冷看了他一眼,坐回主位,将这帕子扔在一旁,不回他的话。
在座的众人都是人精,谁看不出这时候的气氛不对劲了,都不敢吱声了。气氛一时凝重无比,永安侯夫人一时也暗暗后悔自己的嘴快,谁看不出圣上压根儿不想赐婚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长公主冷不丁出声,她冷冷抬眸,指尖丹蔻轻点,压迫感十足,“圣上不喜欢强人所难,这赐婚一事还是要双方同意才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怎么行?一个帕子算得了什么?这种东西我随随便便就能搜罗数百个出来,你说是吧?百里世子。”
万万没想到长公主会出来发难,百里颂仍然恳切拱手:“长公主英明,只是臣一片真心向明月,不敢有半点欺瞒。”
方夫人笑着插嘴,“我看百里世子字字殷切,句句真心,看起来倒像是个痴情的苦命人。纵使能搜罗出相似的,只是这帕子上的绣花和小字是做不得假的。看来二人两情相悦,门当户对的,若得皇上赐婚,那也是一段佳话呢。”
江知瑾垂眸冷笑,女子私下赠予自己的贴身物品给外男,若得皇上赐婚,那当然是一段佳话。若是被有心人曲解,那她可就是一个未出阁便思春的放dàng • nǚ子了。
封建礼教,如此吃人,男子摆在明面上的爱慕,能生生将一个女子被流言蜚语逼死,更何况是她与外男“私相授受”。
百里颂当真是好手段,不惜借此毁了她的名声,只是她却不会让他如愿的。
夏渊许是料到了这出,应该是有自己的安排的,但她江知瑾也不能坐以待毙,只等着夏渊排兵布阵解救自己。
夏渊确实不担心百里颂的小动作,一来皇帝绝不会赐婚,二来有长公主在,以及皇帝清楚她是他心尖上的人,定然不会让她的名誉受损。
只是这一切江知瑾不知道,他担忧的正是这,却又不能自己出面。
皇帝静静看着这群人的表演,半晌转头看向江丞相这边,“江爱卿,你觉得呢?”
江丞相苦不堪言了都,心里气闷,这世子实在不是良人,心思如此歹毒,竟要败坏瑾儿的名声逼迫瑾儿只能嫁给他!
“回皇上,瑾儿与百里世子甚少来往,可以说一年到头是一面也见不上,我的女儿我自己是知道的,心高气傲,她喜欢的男子定然是样样都拔尖儿的。”
说着,他歉然道朝百里颂笑笑,“像世子这般,怕是还入不了她的眼。更何况我家风甚严,瑾儿读过万卷书又怎会做出如此不知礼数的事呢?”
“你!”百里颂面色不虞。
陈夫人也笑出了声,声音虽小,却够在场的众人听清,“真是不自量力!”
吃瓜的群众看着百里颂的眼神又变了变,不过谁也没料到该避嫌的江知瑾却在此刻站了出来。
江知瑾起身,盈盈一拜,“事关自身,臣女有几句话要问世子,请圣上恩准。”
“说。”
江知瑾得了恩准,转身横眉冷对百里颂,席间的人们窃窃私语,这倒是没见过哪家的小姐生得如此好看,和鼻青脸肿犹如猪头的百里世子站在一起,怎么看都不般配。
“世子说我与你私下互生情愫,情定终生,还赠了我帕子。”她目光冰冷,看着百里颂犹如看一滩死物。“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瑾儿!”百里颂叹气,似乎她在无理取闹一般,“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只是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了,你就原谅我吧。”
她将人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并不落入他的逻辑陷阱,“你倒是说说你除了一副好皮囊,还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况且你现在的样子,呵,实在不堪入目。至于好皮囊,我江家男儿个个英俊无双,你如何比得上?”
儿子被人如此当众羞辱,承恩侯也坐不住了,冷哼道:“江小姐何必如此恼羞成怒?这么说话过分了吧?”
谁知江知瑾直接视他为无物,冷声逼问百里颂:“世子若说这帕子是我送的,那定然是定情信物了,定然记忆深刻。那就请问世子,我是何时于何地送给你的,又是为何送了?当时说了什么话?可有什么人作证?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能作为证据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