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细细望去,见这史义身长八尺,面色黝黑,颌下短髭修得整整齐齐,一双细长凤目中精光四射,隐有杀气。他身披青钢锁骨甲,系玄色丝绦,可谓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单看校场上那些生龙活虎的士卒,就可知这史义非是徒有其表之辈,而是胸中真有甲兵。
云风刚还了一礼,寒喧几句,就感觉到楼板颤动,龙象白虎二天君分从左右抢上,将史义一肩膀挤到了后面,一礼到地。
这两人抬起头来,俱是眉开眼笑,无限欢喜的模样。
一个叫道:“总算见到云风仙长了!”
另一个则道:“仙长定要多留几日!”
前一个又道:“我们兄弟已有十余年未聆听仙长教诲。”
后一个即道:“仙长切匆吝惜指教!”
云风一时间被这二天君弄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的纠缠,方得以仔细打量校场军营。
阅军楼顶的平台上还有四名道德宗弟子与数名将领聚在一起,下面因云风到来造成的小小纷乱并未传上去,他们仍在凝神观望着校场中马军步卒来回冲杀操演,时不时会向身边军官询问,这些将领们态度或恭敬,或亲热,皆是有问必答。
云风摆手制止纪若尘叫他们下来,目光向外放去,把整个军营尽收眼底。他一动念间,已知余下四名本宗弟子分散在军营各处,循息遥遥望去,每人身边都跟着一至数名军官,看他们指点交谈之势,显然这些军官的职责也是引导解说。
云风将纪若尘叫到一旁,低声问道:“若尘,这是怎么回事?”
纪若尘道:“这破军营乃是寿王手下最精锐的一营,有甲士三千,轻骑五百,由史义将军统领,营中军官皆是寿王心腹。我在此处,是为了让自己和本宗弟子熟悉本朝军制及行军作战之法,然后看看如何将本宗道法与兵法相合,如此方可在沙场决胜。待我宗弟子初掌军旅作战之道,将会从寿王所部中挑选三千劲卒,单设一营,由我宗弟子统领,如有需要,日后还可再行扩张。”
这下连素来淡定的云风也大吃一惊,问道:“这,岂非是寿王将军权都与了你?这……”
云风自然知道纪若尘洛阳之行的目的,为的就是重新拉拢寿王李安,以为插手庙堂的基石。此事殊不容易。算起来纪若尘到洛阳不过半月,云风本以为他能够在洛阳立足已是极难得之局,弄得一个不好,进不得城门都有可能。可这才半月功夫,纪若尘怎就连军权都拿到了手?
云风心中疑惑难解,改以道德宗秘法询问事情经过。
纪若尘同样运起道德宗秘法,大略向云风说了先暗中策反龙象白虎二天君,再堂堂正正登门拜见,其后当堂斩杀真武观二道士立威的过程。再后来则是向寿王陈明利害,许以厚利,并提出以道术仙法助寿王练兵选将,如此就将军权拿到了手。依纪若尘理解,既然道德宗要大举插手庙堂之争,那本宗弟子就不能只知驭风落雷,御剑画符,也得通晓行军打仗,粮秣转运才是,所以今日才安排本宗弟子来城南大营熟悉军务。
云风听了仍是有些不解,按纪若尘所说这些,仍不会让这寿王如此合作才是。寿王是何等人物,当时既然选择了真武观,交出道德宗弟子,定是已经思前想后,算清了厉害缓急。若尘一番口舌,数句虚无缥缈的承诺,再加上真武观的两条人命,也不足以颠覆局面。
纪若尘见了云风表情,知他仍有疑惑,于是笑笑道:“云风师兄,我与那李安言道洛阳大劫要应在他身上,主洛阳未来将成帝都。他回府苦思了三日,就完全变了另一个样子,事事配合。呵呵,没想到有时候信口一说,倒是会有大用……”
纪若尘说着说着,却见云风面色有些不对,当下收起了笑意,肃容问道:“云风师兄,若尘所为可有什么不妥吗?”
云风望着纪若尘,半晌叹道:“我此次下山,除了辅助你之外,还带来一个消息,那就是守真真人已推算出因篁蛇逆天改命,本朝气运有变,洛阳有成帝都之象。”
“什么?”纪若尘失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