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按照邵秋实如今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一百两够她省吃俭用干十年的了。
很快,邵秋实便输了。
吴谦笑得比谁都大声:“你输了,快快跪下磕头,大喊我输了!”
“吴郎君可是忘了,你方才投壶输给我,还没跪地给我磕头,磕一个喊一声我输了,磕够三个,也喊够三声,”邵秋实不卑不亢,又指了其他几个投壶输给她的郎君,“还有这几位。”
被邵秋实指出的几人顿时满面胀红,愤愤地瞪了吴谦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吴谦被说得一滞,也省过味来,面上的笑容缓了缓:“那你如何才肯跪地磕头,承认输了?”
邵秋实想了想:“我投壶赢的五位郎君,没有一位愿赌服输。等我输也输给五位郎君,互相扯平再说。”
吴谦咬牙,向四周拱手:“还请诸位郎君施以援手。”
在吴谦巴巴地央求下,一名表情桀骜的少年站出来:“太原孙可兴,愿以数论请教小娘子。”
又有一名少年拱手:“太原郑鸿宇,愿以琴艺请教小娘子。”
老学究也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某别的不行,字写得尚可入眼,也请小娘子指教一二。”
邵秋实输得很快。
所以很快,吴谦又大声地笑了起来:“你又输了,这次该跪下磕头认输了吧?”
邵秋实仍是摇头:“你可是数论不好?我输给五位郎君,可先前也赢了五位郎君,五比五,堪堪扯平。输了的五位郎君既不曾磕头认输,我自然也不会磕头认输。”
吴谦一捋袖子:“好,我与你比,我们比画画!这次你再输了,便得跪地磕头,大喊认输。”
邵秋实连输五局,吴谦已看出邵秋实也就是投壶厉害,其他都稀松得很,所以这一喊意气风发得很。
“等等。”颜馥忽然出声叫停。
吴谦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看去,却见颜馥满脸是汗。
今日颜馥选中吴谦第一个跟邵秋实比试,并不是凑巧。
吴谦论才学,平庸得泯然众人,有一件事却闹得沸沸扬扬人所共知。
一名女娘在自家院里打枣,因高举竹篙而致衣袖下滑露出的一截皓腕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吴谦打院外经过瞧见,非说女娘蓄意勾引,在院外大声呵斥其水性杨花,与倚门卖笑的娼妓无异。
本是没影的事,叫他说得有鼻子有眼,一时间流言四起。
女郎定了亲的夫家扛不住流言退了亲事,女娘羞愤之下悬了梁,幸而叫家人救下才保住性命。
这事落在别人身上,即便不登门致歉,也要暗自懊悔。
偏吴谦不以为耻,还专门做了一篇赋,夸那女娘悬梁无异于弃贱从良,差点把那女娘说得又死一回。
那女娘遭了无妄之灾,险些死去,虽然活下来,却再也说不到好亲事,一辈子都毁了。
反观吴谦,未受到任何惩罚,还因“坐怀不乱刚正不阿”而小有名气,得以参加琅琊王氏的文会。
如此沽名钓誉的一个人,颜馥就是故意叫邵秋实同他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