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爹娘来找你,没见人,有人说看见你来过,又有人说看见你往山里去了,你爹娘不放心,大半夜的,敬堂就把村里的人都叫起来了,满山地找你,这都找了半宿了。”
闻言,廖元姐心里难过,都是因为她,才害得爹娘操劳。
却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邵秋实猜测的最坏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那半大小子吸溜着鼻涕回来了,后面乌泱泱地跟着莫家村的人。
“元姐?”乔丽娘一路小跑,大睁着眼,看见面前的廖元姐似是难以置信,她跌跌撞撞地走近,一巴掌打在廖元姐的身上,自己却先哭了,“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娘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
“这又不是深山,哪儿来的狼,”廖长余忍不住辩解,看向廖元姐的表情却也满是心疼和责备,“你这孩子,去哪儿也不说一声,我们这么多人找了一夜,你娘也就担心了一夜。”
廖元姐看着廖长余眼下乌青,明白担心自己又何止乔丽娘,廖长余必然也是十分担心的:“女儿错了。”
“人找到就好了,大家伙都累了一夜,都回去休息吧,”一个中年人上前,廖元姐认得,是莫敬堂的族叔,“敬堂啊,带你媳妇一家也回去吧,好好说,两口子拌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哪儿能一声不吭就跑了,看把村里人折腾得。”
廖元姐先前不顾风言风语往莫家跑,整个莫家村都知道她跟莫敬堂的事。明明八字都没有一撇,听别人说她是莫敬堂的小媳妇,说他们是两口子,面上娇羞,心里却比吃了蜜还要甜。
现在再听莫敬堂的族叔这样说,廖元姐却觉得被人不管不顾塞了只死耗子般恶心。
偏偏莫敬堂此时还上前,对着她低声道:“我哄你爹娘说咱们拌嘴,你使小性跑了,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他们怨了我一路了,我也是赔了一路的笑脸。”
看着莫敬堂满脸“我可是忍辱负重地帮你遮掩了”的讨巧卖乖,廖元姐更觉得恶心至极:“滚!”
莫敬堂被廖元姐当场一个滚字甩在脸上,险些没绷住表情,看村人和廖长余夫妇看过来,才强笑着:“这是还没消气呢,好好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气大伤身,你可别气了。”
廖长余也当廖元姐真是使小性:“什么时候了,还这般使性子,也就是敬堂能忍你。”
乔丽娘也道:“是啊,敬堂跑前跑后地忙了一夜了,你要懂得心疼人。”
话音未落,乔丽娘又转头看向莫敬堂:“元姐平日里最是温柔体贴,最会心疼人的了。”
听着廖长余和乔丽娘话里话外,俨然是把莫敬堂当女婿看了,廖元姐先是一惊,继而一痛。
爹娘本是看不上莫敬堂,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的。若不是她先前闹得厉害,爹娘犟不过她,心里动了成全她和莫敬堂的想法,哪里还会这样抬着莫敬堂。
廖元姐强忍着又是愤怒又是难过的心情,想着先让爹娘回家,等回了家里没有外人,她再跟爹娘说明自己不嫁莫敬堂了:“女儿错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做什么?我们现在就去莫家,把你的亲事定了。”廖长余道。
莫敬堂的族叔也道:“是啊,早点成亲,早点嫁过来,床头打架床尾和,哪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此言一出,周围的村民都笑了。
“元姐,你终于可以嫁给我了。”莫敬堂看着廖元姐,表情笑着,眼中却全是得意的施舍。仿佛在说,你心心念念就想嫁给我,现在终于成了,快给冒了青烟的祖坟烧高香吧。
廖元姐被莫敬堂眼中的施舍和得意刺痛了,脱口而出:“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就别做梦了。”
莫敬堂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然后,他做出温柔小意的表情:“元姐,你就别生气了,怎么气性这么大呢?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廖元姐还是那句:“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你要怎么才肯消气?打我,打我好不好?你打了我就消气了。”说着,莫敬堂去抓廖元姐的手。
廖元姐避开了莫敬堂的爪子,然后反手就给了莫敬堂一巴掌。
莫敬堂之所以会要廖元姐打他,一是因为他知道廖元姐羞涩,压根就做不出打人的事情,二是因为廖元姐体贴,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下他的面子,故而摆出了姿态,其实笃定廖元姐不敢也不会打他。
却没想到廖元姐这一巴掌用了死力气,掌掴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场的人全听见了。
莫敬堂脸都被打歪了:“你打我!”
廖元姐冷睨着他:“不是你叫我打的吗?”
莫敬堂被堵得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