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本来拘在家里的彩碧也来了,就悄摸地站在人群后面。
听见莫敬堂和廖元姐的对话,她什么都没说,又悄摸地退了出去。
还是平日里跟彩碧玩得好的妯娌见她神色不对,多看了一眼,才看见她失魂落魄地走到井边,愣神片刻,一抬步,整个人直直落下,须臾响起噗通水声。
顿时吓得大喊:“快来人啊,彩碧跳井了!”
众人一阵慌乱,拿绳子的拿绳子,拿竹篙的拿竹篙,伸进井里想让彩碧拉住。
奈何彩碧存了死志,虽因为呛水难受得不住扑腾,却不肯伸手去拉递过去的绳子。
莫恭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在井边破口大骂:“不准救这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东西,死了最好。”
莫恭良的媳妇一屁股坐在井边,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哎哟喂,我造了什么孽哦,平日里在家一点重活舍不得让她干,她就这么对我。可怜我的敬烨,死了死了,还要被戴绿帽子。”
“来了来了,梯子来了。”两个村民抬着梯子跑来。
彩碧跳的是莫家村的古井,井水每三年淘换一次,就是将井里的水排干,下去清洗井壁的青苔和井底的淤泥,这样重新蓄的水会更加清澈明亮。淘换古井的活,都是村里人轮流干的。
村民们现在抬来的,就是淘换井水时专用的长梯。
莫恭良却拦着不肯让人放梯子:“不准救,我说不准救,让她死了才好。”
眼看着井里的彩碧扑腾的力气越来越微弱。那跟彩碧关系好的女娘一下子哭了:“叔,你救救彩碧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她跟我说过,她跟烨子哥哥没缘分,但叔叔婶子对她好,看在叔叔婶子的份上,她也愿意给烨子哥哥守一辈子,她肯定没做那种事情。”
这话说得莫恭良一愣,是啊,彩碧的为人,这些年他是知道的。
“别是冤枉了她。”有村民道。
“兴许真是误会,”又有村民道,“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救起来吧。”
那极有威望的族叔也劝莫恭良:“再怎么也不能让人死在古井里,还喝不喝水了?”
莫恭良叹了一口气,这才让开了。
村民们下好梯子,谁去救却又成了难题,救人必然得是郎君去救,女娘可没有这份力气。
可彩碧失贞几乎是铁板钉钉,谁下去救她,谁是奸夫的嫌疑就最大,众人不由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