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下意识抬头看高门楣上的匾额,这李家的匾额也是青石巍峨岿然不动的。
等了小半个时辰,木扉再度打开,一名十bā • jiǔ岁的清秀女使欣喜地探出头来:“顾妈妈,真是顾妈妈。”
当年傅嫣的陪嫁丫头还是顾妈妈亲自挑的,一眼就认出:“晴儿。”
“妈妈快进来。”晴儿话音未落,旁边的门房干咳一声。
晴儿会意,一边往门房手里塞东西,一边道:“这是我家老太太身边得力的妈妈,是看着我家夫人长大的,听闻夫人怀了身子,特意从太原府来探望的。”
门房颠了颠手里的东西:“我这里可是违例先放进去了,大夫人那里,晴儿姑娘可尽快使人通禀着。”
晴儿见礼:“多谢。”
顾妈妈将晴儿和门房的动作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妈妈快进来。”晴儿又招呼顾妈妈。
顾妈妈站着没动:“老夫人和郎君给三娘子带了许多的东西,也给亲家公亲家母带了东西,都在车上。”
“先将车驾到后院,我一会儿使人来搬,”晴儿上前抓过顾妈妈的手,“顾妈妈随我来,夫人听见您来了,高兴坏了,若不是怀着身子,怕不得亲自到门口来接您。”
顾妈妈这才跟着晴儿跨过了李家的高门槛,邵秋实紧随其后。
李家不愧是贩酒的世家,雕梁画栋比之傅家不差一星半点。
晴儿带着顾妈妈和邵秋实穿过小桥流水,进了一座极雅致的庭院。
过了前厅,便见院中一名女使扶着一名腆着孕肚的娘子,正巴巴地望着她们来的方向。
“顾妈妈。”看见她们,那娘子一句顾妈妈出声,已是红了眼眶,想来就是三娘子傅嫣。
顾妈妈先端正见礼,才快走两步上前扶住傅嫣:“我的小祖宗,你如今是有双身子的人,天这么热,怎么能在院子里站着?你们也是,就是这样伺候夫人的?莫不是以为不在府里便可以欺负夫人性子好?”
“我们哪里敢欺负夫人?”那扶着傅嫣的女使怕得一吐舌头。
傅嫣也道:“不怪她们,是我自己要出来等妈妈。晴儿和雨儿是妈妈亲自挑的,妈妈还能不知道吗?”
晴儿雨儿?邵秋实想起刚到馨园,耕地跟她说傅仲达跟前两名一等小厮,分别叫耕地和读书,因为晴耕雨读,当时她还觉得好笑,却原来晴雨拆到了三娘子傅嫣这里。
“好,”顾妈妈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如今你等到我了,小祖宗,能进屋了吗?”
邵秋实还是头一回听见顾妈妈这样轻声细语地说话,就是对谢雪兰,顾妈妈也没有这份好脾气。
闻言,傅嫣点头:“顾妈妈舟车劳顿,咱们进屋里说话。”
傅嫣和顾妈妈前脚进屋,邵秋实后脚也想跟进去,晴儿似是这才发现了隐形人似的邵秋实,但也不在意,只将她当作随顾妈妈来的小丫头:“瞎走什么,没看见夫人要跟顾妈妈说话吗?你就在门口站着罢。”
顾妈妈脚步一顿,回过身来:“不得无礼,这位是岑娘子。”
语罢,顾妈妈压低声音,跟傅嫣耳语了几句。
傅嫣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显然也是将邵秋实当作了小丫头,但她在顾妈妈的介绍下,很快调整了表情:“原来是岑娘子,婢子失礼了,还请娘子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