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好些夫人看傅大夫人的目光都带上了怜悯。这些自然是听了傅家与岑家定亲的传闻的夫人,一时惋惜,那样小小年纪便显出郎艳独绝之姿的傅二郎君竟要栽在这样的悍妇身上,暴殄天物。
傅大夫人为傅仲达正名的计划被裴姨娘的出现打断,尚未来得及施展,此刻顶着众位夫人怜悯的目光,在心里一边将裴姨娘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暗自腹诽你们只见她打人便这般反应,我可是见过她shā • rén的。
眼看着邵秋实扬起手,裴姨娘到底不想再皮肉受苦:“别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邵秋实问。
裴姨娘嗫嚅半晌,见邵秋实又扬起手,才不情不愿地道:“我脸上的伤是自己打的,三娘子不曾打过。”
邵秋实满意地收回手,傅二郎君,我帮你救媳妇,你可要投桃报李,好好地帮我看铜山。
事情的发展虽然是出乎了意料,结果却是好的。
杨大夫人一昂下颌,杨妈妈当即会意:“将裴姨娘带下去。”
裴姨娘垂头丧气,似是放弃了挣扎,被几个仆妇押着往外面走去。
不管别的夫人如何表情目光,杨大夫人笑眯眯地走到邵秋实面前,一张圆月似的的脸更加和气了:“今日之事多谢岑娘子,一会儿踏青结束,随些礼物聊表谢意,还请岑娘子千万不要推辞。”
赔礼加谢礼,邵秋实越发满意了:“不敢推辞,多谢杨大夫人。”
话音未落,忽听得一声女娘的尖叫。
所有人尚在不明所以,一名穿着鹅黄色罗裙的小女娘,旋风一般冲进大厅里。小女娘似是惊慌失措至极,口无遮拦地道:“不好了,夫人不好了,五娘子正在换衣衫,傅二郎君却闯了进去。”
杨大夫人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谁在换衣衫?”
小女娘表情有些怯怯,似在这时才注意到满屋子的人,小声地道:“五娘子。”
“谁闯了进去?”
小女娘的声音变大了一些:“傅家仲达,傅二郎君。”
闻言,别说杨大夫人满面愕然,傅大夫人也是满面愕然。
跟愕然的两位夫人不同,裴姨娘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极快,转瞬已变成悲痛,她一拍大腿就往地上坐了下去:“我可怜的五娘子啊,清清白白的小女娘竟被傅二郎君一介外男看了身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因裴姨娘做出放弃挣扎束手就擒的样子,仆妇们只是堵了她的嘴押着双手。她往地上一坐,便将双手从仆妇手里挣脱了出来,顺势扯出嘴里的布条嚎起来。
又一名女使从后面走了出来,邵秋实认了出来,正是先前陪着杨朱去换裙子的两名女使之一。那女使听见裴姨娘哭嚎,略一踌躇,正要退下,却见一名郎君越过她,径自走进厅里。
这郎君有十七八岁,五官端正俊朗,更重要是大步流星,几步走到杨大夫人面前肩平身正地一揖,朗声道:“杨大夫人,小侄误闯内院,不小心看了杨三娘子的身子。愿用三媒六礼求娶,全了三娘子的名节。”
夫人们又是一阵愕然,怎么回事?前脚刚说五娘子让人看了身子,后脚又说三娘子也让人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