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磊把邵秋实叫到一边,握着拳头放在邵秋实的手上。
邵秋实探头瞄进指缝:“麦面!”
“嘘,就这一点,匀不过来,你悄悄地吃,别让他们听见。”房磊边说边舔着手指上残留的麦面。
炒过的麦面带着香气,干的吃起来满嘴乱钻,和一点水面糊的越嚼越香,但邵秋实等不及和水了。
吃在嘴里,用口水和也是一样的,这样想着,邵秋实直接塞进了嘴里。
“咳。”邵秋实吃得太急,呛到了,咳起来。
房磊看着她,低低地笑了。笑了一会儿,说起他的罪。
房磊是罪官之后,父亲犯错牵连了一大家子,连鲍泰来这个家生子都充了军,邵秋实一直知道。
只是房磊和鲍泰来没说具体的罪名,所以邵秋实不知道。
这时房磊说起:“……谋连皇嗣,意乱朝纲。”
说这话的时候,房磊目光幽沉,黑眸里星光点点。
邵秋实瞧出房磊的神情有些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那一丁点的怪异还压不过邵秋实心中的新奇,邵秋实草根出身,眼界有限,虽然做了筑基修士,但什么皇嗣什么朝纲都是离她还很遥远的东西,她甚至觉得,哦,这罪名真是太厉害了,像折子里的戏文。
后来,邵秋实临危受命,去巴蜀搬兵。
王妃白孤城不肯出战,其下的八位侧妃,再其下的妾室通房皆是不肯。
白孤城指着殷小楼问邵秋实:“你知道他家的罪名是什么吗?”
邵秋实倒是早就知道蜀王后妃们尽皆是罪臣之后,被蜀王萧琴收入后院,方捡得一条残命,但并不知晓他们的罪名,便摇头:“不知,还请王妃解惑。”
白孤城便开口:“谋连皇嗣,意乱朝纲。”
白孤城又指陶醉问邵秋实:“你知道他家的罪名是什么吗?”
不等邵秋实回答,白孤城又自顾自地说下去:“谋连皇嗣,意乱朝纲。”
之后,白孤城又指了数人,皆因“谋连皇嗣,意乱朝纲”获罪。
最后,白孤城指着白鸿飞问邵秋实:“你知道他家的罪名是什么吗?”
白鸿飞是白孤城的亲弟弟,两人皆出江东白氏。
白鸿飞的罪名,自然便是白孤城的罪名,白家的罪名。
对上白孤城冰冷的黑眸,邵秋实心有所感:“……谋连皇嗣,意乱朝纲。”
那一刻,邵秋实忽然明白当年的城关上,房磊眼中星星点点的是什么。
官家的位子来得不那么名正言顺,他又紧握着不肯放,于是皇权倾轧之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后来,王琊死了,他的罪名也是——谋连皇嗣,意乱朝纲。
记忆回到天寒地冻的城门关上。
之后的一天,鲍泰来同房磊吵了起来,吵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