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修好之后,泥塑也做好了,邵秋实便让匠人将泥塑搬进去,开始对外开放。
道观开得悄无声息,既没有选黄道吉日,也没有敲锣打鼓,插香烛的灰炉和跪拜的蒲团都是现成的,只是将泥塑抬进去,打扫干净,便对外开放了。
别说是住得远一些的百姓,就是住在附近的,冷不防的都不知道八蜡庙改头换面做了道观。
即便知道,打门口经过的时候看见八蜡庙的匾额换了。
“岑道观?也不知是供奉的哪位道家仙长?”
不明所以的百姓便也没打算进去看看。
好在邵秋实本也没打算靠着道观挣香火钱,她是来施粥的。
邵秋实穿了道袍,梳起道髻,每日在道观门口支一口大锅煮白粥。
一开始,没人知道邵秋实在干什么,她镇日闷头煮粥,遇人既不招徕也不吆喝。
附近铺子里的小伙计看了几日得出结论:“嗯,她这是在修一种很新的道。”
小伙计说得斩钉截铁,周围的人顿时信得七七八八,除了修道,他们也找不出别的更好的解释。
于是没事的时候,临近铺子的伙计都站在门口,看着邵秋实修这种很新的道,试图沾一些仙气。
直到有一天,一个乞丐打旁边路过,颤颤巍巍地递出破碗:“道长,能给我一碗尝尝吗?”
“可以。”
这样说着,邵秋实给乞丐添了一碗白粥。
那粥熬了好几天,米粒都熬化了,只剩下米油,飘在醇厚浓白的米汤里,乞丐喝下一碗久久回不了神,醇香顺滑,他从未喝过这样好喝的白粥。
“还要吗?”
这样说着,邵秋实又给乞丐添了一碗白粥。
乞丐顾不得烫,慌不迭地又喝了一大口:“太好喝了,道长,你煮的粥真是太好喝了。”
“你感谢我吗?”邵秋实问。
乞丐点头:“多谢道长。”
“感谢我的话,就进去拜一拜吧。”邵秋实指着旁边的岑道观。
乞丐一愣,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褴褛的布兜:“我可没有钱添香油。”
“不用添香油,拜一拜就行,”邵秋实顿了顿,“道龛里有香,你若愿意上一炷香就更好了。”
“真的?”
“真的。”
乞丐将信将疑地进了道观,观里清静得很。
废话,偌大个道观只有邵秋实一个道士。唯一的道士在大门口熬粥,观里便没有人,能不清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