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只见香荽挥舞胳膊拼命划,两条腿跟鱼尾似的摆动着。划了一会,小胳膊就软了,便用两腿猛蹬。再过一会,腿也没劲儿了,蹬一下,然后借着那股力道往前飘,胳膊腿都懒得动了。
板栗就知道妹妹累了,不停地变换这些动作,好让腿脚换着歇息。他就心疼发愁,看看对岸,还有好大一截哩,这可咋办?
香荽下水前,觉得对面山坡也不是很远,眼下却觉得彼岸是如此遥不可及。
小女娃累得手脚酸软,心里忽然对爹娘的教导有了极深的体悟:怪不得娘总说过日子要节省,这银子实在不便宜挣。比养鸡种木耳虽然来得快些,可也累多了,一不小心,说不定还会淹死。
至于拼死划到地方,能不能得奖赏,这个她没想过。
虽然累成这样,小女娃却没想要放弃,这是她头一回挣嫁妆银子,十两哩!
想着将来能有许多私房银子做嫁妆,小女娃觉得腿脚又有劲儿了。
青莲也执着地盯着对面山边,仿佛盯着韩庆的媳妇儿。
他帮韩庆娶了媳妇,韩庆才会用心帮他干活,喂鸡喂猪啥的都不用他操心了。
山芋是个实心眼的娃儿,比不得哥哥姐妹们机灵,却有一股子蛮力和韧劲,再说,人家都四周岁了,那日子是白过的?因而,小男娃吭哧吭哧游在最前面。
刘家的娃儿就是不同,连墨鲫这个女娃也是一样。
她只比香荽大几个月。她娘虽然是个温婉柔细的女子,耐不住她有个活络的爹呀,刘家的娃儿喜欢水,都拜这个三叔所赐。墨鲫几个月的时候,就被丢进洗澡桶里玩水,再说,还有那样一群哥哥,她的水性可想而知了。
小女娃游水跟她大哥泥鳅似的,往前溜,即便手脚划拉两下,也像鲫鱼摇头摆尾,悠哉游哉。
可是,这水道实在是太长了,她水性再好,也抵不住小胳膊腿尚未长成的弱势,于是,动作也渐慢下来。
麻鱼儿自然不必说,比墨鲫不差,可是螃蟹就不能了。
这名儿也不是乱取的,虽说他出生的时候,池塘里能游的东西被哥哥姐姐们挑得不剩啥了,但还是有许多选择余地。之所以叫螃蟹,乃是因为他性憨、性悍,却不显灵动,哭得张牙舞爪的时候,就被冠上“螃蟹”这名儿了。
他跟山芋似的,凭着一股子狠劲儿划了好长一段后,觉得划不动了,就想着:算了,不去下塘集了,长大了再去也是一样的。
做了这样决定后,就跟螃蟹似的,横向往画舫划过去。他早就想上去瞧瞧了,那上边的人都在说笑吃果子哩,不知多快活!
那秦涛也是划了一半就颓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