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文挡住他,示意他不要逼,越逼那娃儿越着急。
黄瓜却转身就往外跑——他直接回家去。也不等解释了。
刚跑到门口,就听那小子道:“大少爷死了!”
黄瓜不可置信地转头:“你说啥?”
那小子流泪道:“衙门在集上张贴了告示,公布战死人名字。咱们大少爷的名字在上面……呜呜……”
他哭着抹泪,才抬头要继续说,却发现眼前没人了,众少年都疯了一样往外涌去,哭喊嚎叫声响彻天际。
葫芦和刘井儿战死了!
郑家一片混乱,嚎哭声震天。
上至郑长河,下至小青莲,都快疯魔了。
郑老太太直接晕死过去。醒来见闺女菊花正在身边,遂呼天抢地地哭喊道:“菊花,娘不活了!我可怜的大孙子嗳——连头带尾才活了十六个年头……就这么去了……留下我这老不死的活着。有啥意思……”
郑氏泪如雨下,抱着郑老太太的身子哽咽道:“娘……娘……你别这样……”
张老太太也拉着她的手哭道:“亲家……”
郑老太太本是闭眼嚎哭的,听见张老太太的声音。忽地睁开眼睛,回握住她手自责数落道:“亲家,我们一家子都是糊涂鬼哩!商议来商议去的,就让个半大的娃去送死……他还没成亲哩,还有好长的日子过……我说句天打雷劈的话:要是他爷爷去了,好歹他活了这么大年纪,又是儿孙满堂,死了也不亏了;就算他爹去了,也是有媳妇有儿女,也活了几十岁,也不亏了,咋偏偏就让他去了哩?他都还没成亲哩……”
听了这话,郑长河不停地拿头撞向桌沿,张大栓急忙摁住他。
青木呆呆地站立着,一声不言语,眼前似乎浮现菊花刚生那会儿,葫芦第一次开口说话,就脆生生地叫了声“爹”,可是,如今他的小葫芦在哪儿?
娘说的对,他真是猪脑子,为啥要答应让儿子去,该他去才是,再不然就让爹去。
什么孝道,都是狗屁!
他养儿子难道是让他替自己送死的?
黄瓜等人既顾不上爹娘,也顾不上爷奶,都各自嚎哭不止。
他们还太小了,根本就没经历过这样的生离死别,乍来了一个,还是自己最亲的亲人,这让他们如何能受得了!
连板栗和小葱也失去了从容,陷入悲恸中。
板栗站在院子里,仰望初冬灰蒙蒙的天空,傻子一样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猛然一声惨嚎:“我不信——”
李敬文等人死死地拉着他,不住地安慰,一边也不停落泪。
不要拿砖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