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拍马上前,一把提起他放在身前,往树林中杀去。
“为什么?”
树林中,胡敬奄奄一息地靠在一棵树上,淡淡地问葫芦。
刚才,这个人明明可以救他,可是却眼睁睁地任由那箭射向他,更不要说以身挡箭了——护卫上官,这可是下属军士的职责。
若不是看他在身边,又勇猛非常,那些护卫也不会离开他。
葫芦抹一把脸,轻声道:“我姓郑!”
胡敬浑身一震,盯着他脸仔细地瞧。
葫芦一边注视着外边的战况,一边对胡敬裂开嘴,伸手握住他胸前的箭尾,猛一用力,那箭又没入几寸,几乎要从他后背对穿过去。
胡敬嘴边溢出鲜血,颤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比你胆子小一点儿。再说,你也该死了——屡次用兵不利,打了这么多场败仗,早该死了。就拿眼前来说,你想以身为饵,自己死不足惜,把这么多兄弟都白白牺牲,还自以为得计!”
“你……你……老夫纵横沙场二十多年,你一个ru臭未干的小儿……”
葫芦轻蔑地打断他的话:“不是纵横沙场,是纵横官场。边关安定已久,你们这些武将熬得只剩下傲气了,还有刚愎自用,用兵全不知一点变通。”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替你死;我,要替你生!替你做这将军!替靖国镇守西北!!!你放心,镇北将军没了,还有白虎将军,玄武将军!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场国难会催生无数英豪和贤臣,往后,我大靖只会更加繁荣兴旺!”
又轻声道:“当然,你家的混世魔王不可能名列其中。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必将暴尸荒野!”
他摸摸胸前,那里有淼淼送他的腰带。
系在外面担心被鲜血染脏了,系在里面又怕被汗水污染了,他只好依旧用封套包好,贴在胸口放着,时时刻刻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让它激励自己。
胡敬一口鲜血喷出,闭目长叹:“家门……不幸……”
葫芦冷笑道:“‘子不教,父之过’!更何况你还纵容他作恶,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派人暗害我。只不过,我这条命在你眼里,连蝼蚁也算不上吧?我要多谢你们——不是你们,我也不能历练成长的如此之快。”
胡敬默然。
葫芦刚要再说,忽见先前那偏将匆匆退入林中,便低头哀声道:“将军——”
胡敬万没料到他这样刚烈的人也会惺惺作态,不禁又是一阵气血翻滚——胡家,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