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远处的山峦,目光茫然而空洞。
听了他的话,那些年轻不知愁的军士都敛去面上的笑容,情绪低落下来。
秦淼不再吱声,将饭里的石子都挑出来,狠狠地扒了半碗。剩下的都倒给板栗,然后自己又啃起了窝窝头。
当晚,他们就睡在帐篷里。
二十人合用一顶帐篷,身下垫的是茅草,每人一个简单的粗麻布铺盖。跟码大柴似的,一排排了。头朝内,脚对外,鞋子一脱,帐篷里臭气熏天。
板栗特地找了个靠边的位置,让秦淼睡在帐篷边沿。自己紧挨着她。
秦淼听着或高或低、或粗或细、此起彼伏的鼾声,闻着那脚臭混合汗味的奇怪味道,头晕目眩。痛苦难当,恨不能把头伸到帐篷外面去。
可是,在野外住了几个月,她深知外面的危险远远大过帐篷里的气味,因此并不敢真的这样做。
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不自觉地靠近板栗。
嗯,板栗哥哥身上虽然有点汗味。却绝没有那种臭味,她觉得好过多了。
想想也是,只要有水的地方。板栗可是天天洗澡的,反倒是她,因为女扮男装。且不敢洗冷水澡,身上只怕还不如板栗身上干净。
板栗就知道秦淼会不适应,黑暗中,凑近她耳语道:“忍着点。等天气再冷些,味道就没这么重了。”
秦淼轻轻地“嗯”了一声,惶惑地挨着他,强令自己闭上眼睛。
迷蒙中,她不知不觉用手揪住板栗胸前衣襟,将脸整个埋进他怀里,这才睡得沉了。
忍着那臭味,板栗将秦淼护在怀中,心想这样日子淼淼可怎么挨过去呢?
第二天,刚到卯时,一阵咚咚鼓响,火长魏铜大喝道:“起来集合。”
顿时帐篷里乱成一片,虽然天气转凉,大家没脱衣裳睡,但还是乱成一团。
秦淼被板栗摇醒,趁着她揉眼睛的工夫,迅速卷起铺盖,然后拉她出去洗漱和方便。
板栗早就对秦淼入军后面临的各种困难做了估算,有他照应,其他难处都好说,但跟一群男人睡在一处,只怕淼淼难以容忍;其次便是洗澡和大小解的不便。
这第一晚已经扛过去了,眼下早起,拉屎拉尿的人多,军营中的茅厕肯定十分肮脏难闻,他便拽着秦淼往树林里跑去。
谁料出来后,穿过营地那片帐篷,才到旁边小树林,就见一群汉子三三两两站着,落落大方地掏出家伙喷水,一边还跟身边人嘻嘻哈哈地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