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章慌忙再次叩谢。
当下,何霆吩咐众人各自去忙,只留下黎章,说要教他刀法。
胡钧和汪魁回归本部营寨,林聪和黎水不见黎章,吓了一跳,急忙询问究竟。
胡钧见林聪面带急色,心下不快,没好气地说道:“他没事。老将军将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大刀传给他了,正教他刀法呢!”
黎水一听乐坏了,赶紧问是怎么回事。
待听说他们三人都升为偏将军了,激动得不能自已,忽然看向胡钧:“胡大哥,你们升为偏将军,我和林大哥是不是要升为指挥使了?”
汪魁呵呵笑着指向黎水道:“你?就你这样子能当指挥使?林兄弟还差不多。再说了,你连个火长都不是呢,要升也是升火长。”
林聪有些尴尬,忙拉住黎水,示意她不要问了。
她俩的确立了大功,不过这功劳却是万万不能公开的,只能落到黎章头上。说起来很吃亏,但也没法子。
为转移话题,她便问起刚才谈判的情形。
提起这个,就见胡钧的脸色难看起来。
忽然,他问林聪:“林火长,若是让你去跟他们谈判,你会要些什么?”
林聪听了。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地答道:“当然要让他们把烧毁和抢夺的军粮先赔了,再谈公主的赎金。哼!赎金也不能要银子,得要马牛羊、鸡鸭猪、布匹药材……”
胡钧和汪魁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怎么跟黎章一个心思?
林聪说完了,见二人发愣,便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胡钧盯着她的眼睛,神情有些落寞,轻声道:“你说得很对。黎兄弟刚才也是这么说的。你们……心有灵犀呢。我只想到要粮食和战马,还有白银,就没想到别的。”
林聪得意地想。这还用说,我跟哥哥打小就心有灵犀。
忽见胡钧精神恹恹的,好似不大起劲的模样,心中一动,联想他曾跟自己说过的家中情形。忙安慰他道:“胡将军,属下跟黎将军均来自乡野,因日子穷,心里眼里常惦记那些吃喝穿用的东西。你不同,自小衣食无忧,只知读书习武。没想到也不稀奇。”
胡钧见她这样,心情好过了些,便问道:“林兄弟以前常为生计操心吗?”
林聪想了想道:“差不多是吧。俗话说‘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忙来忙去都是那些事。”
张家当然不算穷,可是,她听爹娘说过以前的日子,还有家中那些佃户。那生活她都是亲眼见的,因此体会甚深。
这么想着。她便奇怪地问胡钧道:“你们家没有佃户?若是你见了他们的日子,就会明白。”
胡钧有些尴尬,见汪魁放声大笑,便瞪了他一眼,问林聪道:“林兄弟,那个蝉蛹,真的好吃?你小时候常吃?”
林聪用力点头道:“当然。真的好好吃,用油炸、用火烤都行,很补的。对于我们来说,所有能用来吃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胡钧两眼亮亮的,期盼地问道:“那,你能不能再弄一次让我尝尝?”
林聪道:“这有什么不成的。等闲了,我就叫兄弟们去林子里挖。不过要走远些,这附近都叫我跟阿水挖光了。”
胡钧开心地笑道:“不用叫他们,省得人多了不够吃。你带我去挖,我要看看到底怎样弄。我小时候没玩过这个,我只抓过蟋蟀,还养过鸟和斗鸡。”
黎水和汪魁听了大笑起来。
林聪忍笑点头,告诉他说傍晚时分最好挖了。还可以编个蛛网,去粘树上的知了,也是一样能吃。
于是,胡钧就跟小时候在学堂里一样,盼着夫子快离开,好去跟纨绔们斗蟋蟀,他眼下则盼着谈判快结束,好跟林聪一块去挖蝉蛹、粘知了。
接下来的日子,黎章三人拿着拟好的清单,跟南雀使臣唇枪舌剑地交锋,各逞心机,整整吵了三天,才定下赔偿物品的数量。
总赎金为一百万两白银,除了赎物外,不足部分以金银抵偿。因为老将军说了,少一个子都不成,一定要彰显大靖天威,向周边国家昭告:跟大靖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但在马匹、大象等数目上,黎章三人做了让步:战马减为两千匹,大象减为两百头。扣减的数量,换成了药材和藤条。
索要这么多的战马,南雀国是不可能答应的,将数目定的多多的,不过是方便他们好还价而已。
偿还的粮草也在顾涧等人逼迫下,陆续经由黄龙洞暗河送了过来,十天交割完毕。
不快不成啊!
那天,顾涧等人经由老将军剖析厉害后,深知自身所犯的错误,如今已幡然醒悟,态度强硬起来。
他们在七里滩等处增设兵马,做出随时南下攻击孔雀城的姿态;老将军何霆更是连日犒赏三军,所有立功的军士都得到了提拔,战死的军士也都登记造册,只待皇帝批准,就用南雀国赔偿的银两抚恤他们。
如此情势下,将士们都热血沸腾,士气如虹,比六月的骄阳还要炽热。
简先生见了忧心如焚,派阿瑛亲自回去见南灵王,于是,一切都顺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