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堂下众人都怪异地盯着她。
张家大女儿、小女儿好些人都见过了,这个二女儿还是头一回见,堂审的时候也没见她多言,都是黄豆应答的,是以都觉得这黑丫头除了莽撞粗俗外再无别个可取之处。
张杨见红椒吃得干了,有些噎,忙端起自己的茶盏,示意青莲送去给姐姐喝。
红椒接过那小小的茶盏,“咕咚咕咚”两大口就喝完了。
将杯子还给青莲,她挺了挺胸膛,用力咳嗽一声,引得众人全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她也不在意,只把眼光沿着胡敦、胡钧,一溜瞧下来,再扫过还没被除枷的公孙匡、梅子寒——他们依旧是流民。自然不能放了,然后冷笑起来。
黄豆多有眼色,况他最知道红椒妹妹的,立马就问道:“红椒妹妹,你笑啥?”
红椒转身面对堂下看热闹的百姓,双手叉腰,昂然大声道:“我们被流放离开村子那天,青山书院的院长周爷爷叫人送了句话给我爹。”
见她停住不说,众人全都心急地瞪着她。
赵翔被秦湖等人在背后捅了一下,急忙上前问道:“红椒姐姐。周爷爷送了句什么话儿给张伯父?”
红椒也不管他是谁,对他咧嘴一笑,脆声道:“周爷爷说——‘积善之家,其他书友正在看:。必有余庆’!”
她高举双臂,扬声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我今天才明白这话的意思。苍天有眼!老天爷在看着哪!”
众人听得愣愣的。
“我张火儿在这对天发誓:若是在美味斋故意害胡钰被杀。将遭天打雷劈!知道么?我当时什么也没想,我就想躲开那要杀我的剑,可是那个家伙就被自己人给杀了。你们说,这是不是报应?”
胡敦大怒:“张杨,你侄女竟敢妖言惑众?”
张杨冷笑道:“妖言惑众?你说《易传》之《文言》是妖言惑众?”
胡敦怒道:“胡说!谁说那个!我侄儿之死明明就是巧合,说什么报应。不是妖言惑众是什么?”
张杨冷森森地说道:“你侄儿之死是不是巧合本官不敢妄言,但我小女儿的手却是被他故意跺烂的,她內腑亦被踢伤。如此对待一个幼女。其行径令人发指,死有余辜!这话不是妖言惑众吧?”
胡敦瞪着他呼哧直喘气。
黄豆面对红椒却扬声告诉大家道:“红椒妹妹,你真是糊涂了。人家要是相信因果报应,还会这样行事?不过,说一句谎言。要用十句谎言去圆它;干一件恶事,至少也要用十桩恶事才能掩盖。”
“所以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把屁股擦干净了,该灭口的灭口,该销赃的销赃,没准哪一年的哪一月的哪一天,一件小小的事就能将昔日的恶行扯出来。不过,要想做得干干净净,难得很哩!”
他这番话真正令人心惊,胡敦老谋深算,尚能保持镇定,胡钧却早面色大变。
胡钊却面不改色,目光灼灼地盯着红椒。
他下巴上包裹着厚厚一层棉纱,那是被红椒咬伤的。
看着红椒和黄豆旁若无人地讥刺胡家,他脸上闪过一丝邪魅的笑意,忽然抬手掐住下巴膏药一角,“滋啦”一声撕下包扎的棉纱,露出皮肉翻卷的伤口。
“张红椒,本少爷这下巴都叫你啃成这样,咱们这个缘分可真是不浅呢!承蒙红椒姑娘厚爱,本少爷定不负姑娘,择日就请大媒上张家提亲,请姑娘耐心等候!”
听了这话,众人都炸了。
一齐看向胡钊,只见他下巴被咬得皮肉翻卷,狰狞可怖,联系之前看热闹百姓们的议论,都不可置信地转向红椒——
胡钊下巴上的伤真是她咬的?
张杨、板栗和葫芦心里均“咯噔”一下,正想主意,瞥见胡敦冷笑的模样,暗道不妙。
红椒听了胡钊的话,哪里能忍得住,当即炸毛,眼睛瞪大一圈,就要跳起来大骂,却被黄豆一把拉住了。
忽然,一个略带童稚的声音传来:“我红椒姐姐最喜欢吃猪头肉、啃鸭下巴。”
是青莲。
这小子,说话真够损的。
黄豆心里闷笑,却被他点醒了,立即疑惑地问红椒道:“我说红椒妹妹,你不是最喜欢啃猪手的么,咋咬猪下巴了?还有,你再生冷不忌,这没炖烂你就啃上了?大冷天的,弄出病来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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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