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张大嘴巴,傻傻地点头。
众人也都无言。
扯到兵法上去,别说哄了,骗、诈,什么手段不能用?
见他们不再聒噪,葫芦满意地点头,转身面对绣楼,发现秦溪已经被抱进去了。
原来是秦淼,听兰儿说妹妹在下面跟葫芦捣乱,忙让她带她进去,谁知葫芦已经摆平她了。
葫芦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抽出一根竹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笛音清亮悦耳,欢快流畅,王府诸人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觉隐含逗引之意,仿佛招朋引伴出去玩耍一般。
老鳖等人却都熟悉,一个个面含微笑,陶醉之极。
楼上忽然响起一道箫声应和,与笛音高低起伏,婉转缠绵,众人仿佛看见“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画面。
而葫芦和秦淼却双双陷入童年记忆,那个小少年骑在马上吹笛,小女娃仰头看天。
“葫芦哥哥,你看那橡树上有个喜鹊窝儿。好大哟!里边儿说不定有小喜鹊。”
“葫芦哥哥,瞧那云彩,就像马儿在跑。”
“变了变了,又堆成山了。旁边那个好像条龙嗳!”
“葫芦哥哥……”
小女娃的笑声纯净清澈,如同山溪水,流淌在乡村秋岚远景图中,丰富和滋润着他童年的记忆。
楼上,一身凤冠霞帔的秦淼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完全沉浸在乐曲中。仿佛跟着“像天空一样高远,像湖水一样深沉”的葫芦哥哥,挖药草、采菱、钓鱼……春日在山上玩打仗,冬日在雪地里滑雪,所有苦难都退色淡去,唯有青梅竹马的一幕幕画面定格!
乐安郡主听痴了。望着姑奶奶暗想:这到底是什么曲子,欢快无邪,却又有着点点羞涩和喜悦,仿若情窦初开?
外面,老鳖也听痴了。
他也会吹笛子。不过是为了玩乐,并不十分精通乐理。听了葫芦吹的曲子,让他想起了那次众顽童打架——
“瞧。那是葫芦的媳妇儿!”
“嗳哟!还长得怪好看的!”
“好了!我说错了!她不是你媳妇,是我媳妇。这总成了吧!”
“这个老鳖,说我是他媳妇。”
没想到,真没想到哩,蝉儿果然成了他的媳妇!
老鳖呵呵傻乐出声,惊得一旁的李敬武浑身起鸡皮疙瘩,怪异地瞪他道:“你想啥?这副鬼样子?”
老鳖忙站直身子,用手擦了下嘴角。还好没流口水。
正在这时,笛音和箫声缠绕着渐渐低下去,仿佛小男孩和小女孩携手。隐入杳然深远的青山背后,或是归入鸡鸣犬吠的农家小院。
人群安静了好一会。
老鳖忽然瞥见葫芦抬手,忙高声喝道:“恭请郡主!”
众少年醒悟过来。齐声高喝:“恭请郡主!”
气势轩昂、好不整齐。
再不能不发嫁了,立即有人飞快抬来大红地毡,从绣楼门口一直铺展开去;跟着声乐起,两名侍女搀扶着一头盖喜帕的新人款款步出,另有数人簇拥在旁。
葫芦迎上前去,也不及细看,就被喜娘引着,一起去往正殿拜别仁王和王妃。
正殿上座,秦枫和云影皆龙袍凤冠,正装端坐。
葫芦引着秦淼上前,恭敬拜别。
因有许多人瞧着,秦枫也未多话,只对葫芦略一点头,道:“从此好好过吧!”
云影眼含泪水,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生怕一开口,就要哭出声来。
接下来就是上轿了,须由新人兄长或叔伯背着上轿。
秦淼辈分高,找这样一个人还真不容易。从皇帝堂哥算起,很多堂哥都一把胡子了。于是,廉郡王自告奋勇,亲自背堂妹上轿。
新人入轿,送亲的秦瀚秦涛兄弟、喜娘、各陪房丫头等人皆准备,就要出发,就在这时,变故突起。
秦枫出来拦住那些陪房和丫头道:“你们就不用跟去了。这王府太大,也需要人看守。再者,我医学院也缺人,只兰儿跟去就成了。”兰儿是从小就跟着秦淼的。
说完,对秦瀚一挥手,使了个眼色。
秦瀚翻身上马,扬声道:“出发”!
葫芦正在轿旁悄声嘱咐秦淼“他们抬轿子有些晃,你忍着点”,听秦淼喜悦地答“不怕”,才放心下来。
他听了秦枫的话,回头扫了那些形形sè • sè的男女一眼,神情漠然,转身对玉米伸手道:“表哥带你骑马。”
老鳖忙制止道:“你是新郎,带个娃儿骑马算什么?玉米,跟老鳖哥哥坐。”
玉米乐呵呵地点头道:“好!”
葫芦于是抱了他送上马去。
再说那些陪房的下人和侍女,被葫芦扫了一眼,齐齐打了个冷颤,那机灵的便松了口气,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鼓乐喧天中,水柔郡主的送亲队伍从仁王府出发了,将军府早有人在这盯着呢,立即飞奔回去报信。
秦溪见大伙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都走了,就不带她,拼了命的叫喊:“我要去!我也要去!”
众人忙哄道:“郡主出嫁,不能跟去。过两天再去……”
秦溪挣扎不依,哭喊道:“我要出嫁!我——要——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