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栓笑道:“知道你们事多。反正我们老了,又不管啥事,不如把厨房挪到前边去,我跟你们娘就天天去前边吃饭。走走路,还能活动身子。”
张槐摇头道:“哪能让爹娘跑路哩?没这个道理。”
郑氏也道:“前边人来人往的,杂乱的很。就算爹娘不嫌烦,她们姊妹也不好往前面去的,不比往常,家里伺候的人少,如今可是什么人都有。不是我多事要两头开伙,我是想着大家住得远,硬要凑一处吃饭,平常还好,要是赶上下雨下雪,那就不方便了。所以我把大厨房设在爹娘这,前面只设小厨房。若我们想吃好的了,就来爹娘这吃。”
张老太太听了这一篇话,再看看几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忙点头道:“就这样好!我们闲着没事,多想些好吃的,做了送给你们,也省得你们操心。住在后面好,后面离园子近,我跟你爹还能伺候菜园子。”
张槐道:“我跟菊花就是这个意思。这后面也是有门的,从这里出去,通到外面林子里,有一条路通到祠堂那边。一路两边都有亭子和院子,爹和娘想出去逛也方便。”
说笑间,大家吃了饭,又各自分头忙碌去了。
板栗跟张槐和郑氏禀告了一声,只做随常书生打扮,带上魏铁,青麦赶了一辆马车,出谷去村里拜见黄夫子。
见面后,奉上薄礼,寒暄已毕,板栗便询问周家的亲事,说害夫子费神。
黄夫子年岁虽大,精神倒还好,闻言捻须笑道:“能为王爷做媒,老夫深感荣幸。费心不敢言,只是眼下此事有些个麻烦!”
板栗听了一顿,道:“哦?可是因为王家?”
黄夫子点头道:“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论这王家少爷王穷,其家世学问等尚在其次,只他人品气度,颇有南木(周夫子)当年风采,因此很受他赏识……”
板栗这下可真惊异了。
周爷爷的风采,便是不认识他的人,不知他家世过往,依然会被他的言谈举止折服,这便是他的魅力!
有周爷爷当年的风采,那是什么样的?
论长相,只看周篁便知;论学问——这个不用论;论人品气度——这个也不用论……
“……当年,南木誉满京华,不单是闺中女子,便是老夫初次见他,也为之倾倒!真可谓风华绝代……”黄夫子感叹地回忆道。
板栗有些仲怔:王穷真有这样的风采?
若是这样,这亲事怕要横生波折,因为周爷爷不注重家世、权势、财势,周爷爷只注重人。
他能说自己比王穷勇猛无敌?或者说豪迈,或者说……
这些都不足以打动周爷爷。
本来,他还是可以凭借自己的人品和张家淳朴的门风赢得胜算的,可是,这一切都葬送在两年前——周爷爷知道他曾心恋他人。
于是,这求亲的诚意就薄了几分。
这才是关键处!
头一次,板栗有些信心不足起来。
忽然惊觉,又立马打起精神:越是在这样时候,越不能颓丧。一个人的言行举止,是跟信心有关的。若是信心缺失,举止自然不会慷慨挥洒,更遑论什么风采了。
回过神来,才听见黄夫子正说道:“……此次大比,老夫最担心的就是王穷了,其他人不足道矣!若论学问见识、反应敏捷,黄豆均不输王穷,却在文采上要略逊一筹。眼下只好盼他能随机应变了。毕竟这科考除了真才实学,还要看运气,比如主考官对文风的喜好等。黄豆最伶俐,当不会拘泥……”
板栗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