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一顿饭不吃也没啥,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们在外疯玩了一天,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了,加上今天有好新鲜的鱼,晌午就没吃,就等晚上大吃一顿的。
“娘,你故意的!”玉米扭着身子叫道。
“是啊,娘就是故意的。”郑氏大方地承认。大伯母,我晌午就没吃哩。”花生装可怜v。
“哦,我听说有人吃了烤鱼,还被苞谷闻了出来,是谁?”郑氏闲闲地问。
香荽、青蒜和绿菠反应没那么大,她们都不相信郑氏会真的不让吃晚饭,娘(大伯母)从来不会这样的。因此,三人悄悄地眨眼通声气·准备等吃饭的时候,再撒娇用手段,估计长辈们会心软。
可是,她们终究失望了。
等吃晚饭的时候·张槐也回来了,听了这事当然生气,一力支持郑氏惩罚他们。
因此除了当时在塘里逮鱼的山芋和南瓜,其他人都不准吃晚饭。
张大栓幸灾乐祸地说:“你们一个二个的,太不知好歹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顿不吃算啥?依我·最好是一天不准吃饭!”
这时丫头媳妇们开始k菜,五颜六色,满满摆了一桌子,香气四溢。
因不许他们兄妹吃饭,位置就空了,又要故意馋他们,特地让舅奶奶等人也都出来坐了·拼了两张桌,济济一堂。
板栗、红椒、花生、香荽、青蒜、玉米、绿菠,齐排排地站在饭桌前·看着冒热气的鱼头炖豆腐、雪里蕻烧鲤鱼、糖醋鲤鱼,清炖泥鳅、青蒜爆炒鳝片······一齐吞口水——好饿啊!
这还不算,张大栓搛了一筷子雪里蕻,举着对张老太太道:“这个雪里蕻烧鲤鱼又香又辣,有味儿!要不是新鲜的鱼,不能有这样好的味道。这么烧,雪里蕻比鱼还要好吃。”
张老太太道:“那是当然。这个炒黄鳝也滑。”从鱼头砂锅里舀了一勺豆腐倒进苞谷碗里,“来,苞谷,吃豆腐。”
山芋和南瓜更是一边吃一边赞·什么雪里蕻烧鲤鱼香辣,炒鳝片嫩滑……生恐哥哥姐姐和弟妹们不知菜的味道。
郑氏抱着小儿子,一边淡定地喂饭,一边对吃饭的人道:“今儿没来得及,等明天,我叫她们用鱼肉做丸子·烧汤最鲜了或者炸圆子烫火锅也好。再把那小杂鱼儿裹一层葱花面粉炸了,当零嘴吃也香的。
张槐等人都点头,说光听着就好吃。
看着满桌佳肴,听着大家边吃边议论,板栗等人都惊笑互视,跳嚷不依,喧哗阵阵。
“三姐姐,来真的!真的不让吃哩!”
“不让吃却让看着,这不折磨人嘛!”
“奶奶,让我尝一口汤。”
抗议无果,于是采用怀柔策略,当下,喊奶奶的,喊爷爷的,呼爹叫娘,求兄告弟,撒娇撒痴,各逞手段,恳求苞谷的人最多。
若是只处罚某一两个人,没准会伤心。可是,从王爷哥哥开始,到红椒姐姐,甚至被大家疼爱的绿菠妹妹都受了罚,大家就不觉伤心了。加上这一招确实让大家眼馋得难受,一个个看着人吃急不可耐,因此这惩罚就成了娱亲的戏码,这顿饭吃得比任何一次都热闹,哄笑声传出好远。
张大栓等人本还不忍,见实在有趣,越不让他们吃了。
他们虽然吵得凶,可苞谷还没弄清是咋回事。
他嘴里含了一口饭,一边嚼一边转头看向哥哥姐姐们,似乎奇怪他们为何不坐下来吃饭。
郑氏忙将他脑袋转过来,哄道:“哥哥姐姐们都不饿。不吃饭了。”
这话顿时引来一片抗议声。
板栗对着弟弟做了个痛苦的表情,哀声道:“苞谷,大哥好饿哟—
苞谷愣住了,不理郑氏递到嘴边的饭勺,嘴巴也不嚼了,瞪着眼睛疑惑地望着站成一排的哥哥姐姐们:饿了咋不吃哩?
众人一见有指望,忙都喊弟弟,你说想吃这个,她说想吃那个,玉米求他帮忙跟娘说好话,乱七八糟的声音此起彼伏。
郑氏见苞谷被他们吸引了心神,脑袋转来转去的,没法喂饭了,索性放下碗,郑重对他解释道:“他们都没拔萝卜,所以没饭吃你拔
苞谷顿时恍然大悟。他就说嘛,他累死累活的,还不能吃烤鱼,为啥?
娘这么说就对了,他拔了萝卜,所以有饭吃哥哥姐姐们没拔萝卜,所以没饭吃,这样才对。
他虽然才活了两个年头,可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之前不让吃烤鱼他就想不通,他那会儿可难受了。
想通后,小娃儿笑眯眯地转头认真吃饭。
板栗红椒等人都呆住了,分明看见乖娃脸上笑容有些得意,有些释然,还有些满意,吃得心安理得,对他们挨饿视若无睹,觉得这样才理所当然!
见此情形,张大栓哈哈大笑,张老太太也忍俊不禁,连不大说笑的张槐也低头偷笑。
板栗肚子咕噜噜一阵响,颓然用胳膊撑在花生肩膀上,压得他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哀嚎道:“娘,你真狠!你是咋想出这主意的?”
这惩罚太那啥了,打蛇正中七寸!
郑氏道:“这还用想?你想想苞谷想吃烤鱼是个啥心情?你当哥哥的都不惭愧?”
红椒青蒜等人都一齐分辨,说都陪着苞谷,没吃烤鱼。
郑氏忍笑道:“你们别叫,叫也没用。今晚一定要把这惩罚贯彻到底。”又吩咐伺候的媳妇们,“回头多的饭菜你们都分了。要把厨房看好,不许人进去偷吃。”
大伙都忍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