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苞谷却不肯听话,大声道:“不吵?不吵出来等人家无声无息把我灭口?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蠢货?狗贼既然敢送个假的来,定在暗处安排好了等着我,我就是要让他措手不及。哼,要是进了王府,没准什么时候就出个意外,莫名其妙地死了。我还做梦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我从王府回家,就有人跟踪我,想暗害我。”
他虽然骂孙鬼胆小。但他一点没放松警惕,绝不认为孙鬼是杞人忧天。所以大张旗鼓地张扬开来,若他有一点闪失,那张家的玉米就难以存身了。
玉米气得浑身发抖。
人是花生派的。他结巴道:“你……谁暗害你了?”
大苞谷道:“又不让我见爹娘,又派人跟踪我,想干嘛?哼,不能暗中下手。就派人栽赃,想给我按个罪名,是不是?”
张槐等人都听傻了。不知该惊悚。还是该笑他异想天开。
小葱见大苞谷头上冒汗,对王尚书道:“王大人,这位小兄弟身受重伤,必须诊治休养。今天不宜升堂,不如改天吧。我们一家人也想跟他好好谈一谈。”
“不!”大苞谷断然拒绝,“我虽受了重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不趁着今天把话说清。再过些日子再审,我怕自己活不过今晚,就被人灭口了。到时候,人家会说,这人眼看装不下去了,畏罪自杀了。那时我跟谁讲理去?就算告到阎王爷跟前,我也不得还魂了。”
话音一落,满堂哗然。
张家人更是愤怒,一齐把目光投向童侍郎。
这个人,别想张家放过他了。
王大人皱眉,威严地喝道:“谁敢?难道我大靖就没有国法了吗!”
大苞谷冷笑道:“不敢?昨晚上,人家可不就要弄死我么。是我机灵,说我知道海盗的底细,要等明天堂上再说,他才留了我一条贱命,等着我招供呢!”
童侍郎不料他这样反咬一口,气得连声喝骂。
然大苞谷一身伤摆在那,他是百口莫辩了。
王尚书犀利地盯了童侍郎一眼,道:“此事本官自有主张。陈离,本官问你,你一定要今天受审?”
大苞谷斩截道:“一定要审!”
又冷笑道:“好容易把王府的人请出来,可不容易呢。谁知下次还能不能聚齐这么多人。”
张槐夫妻和小葱都为自己的犹豫和谨慎懊悔不已。
张槐温声问大苞谷:“既如此,你可愿当着刑部大人的面将此事说清楚?”
刚才问他话,他可是不愿回答的。
大苞谷铿然道:“当然要说清楚。陈家变卖家产上京,就为了证实我的身份。这场官司就算打到御前,也要弄清楚!”他也不说找爹娘了,就为了证实身份。
郑氏听出他语气中强烈的仇恨,心里发抖。
她上前一步,柔声对大苞谷道:“然辨认亲子,是不需要各位大人和皇上的,只需要爹娘和兄姐,我们才能分得清楚。”
大苞谷似乎不习惯她的逼近,后退一步,红着眼睛大声道:“你不明白!你真要明白,就不会把这个狼崽子留在身边了。你要知道你儿子被人怎样掳走、毒打,逃走后又被人追杀、替换,你就不会这样说了。这件事,必须在公堂上审判!”
郑氏和张槐倒抽一口冷气,红椒山芋兄妹都红了眼睛。
玉米也狂怒道:“那你就说啊!当着众人的面说啊!别总是耸人听闻。”
张槐深吸一口气,对王尚书躬身施礼道:“烦请王大人费心。”
对童侍郎却理也不理。
王尚书急忙站起身,道:“职责所在,当仁不让!”一边伸手延请玄武太妃和玄武王父母入座。
等他们都坐定,才轻拍惊堂木,威严地喝道:“堂审开始。本官宣布:若有无故喧哗、咆哮公堂者,不论是谁,一律重责!”
他气度非凡,一开口便威势逼人,绝非童侍郎可比,公堂上下霎时落针可闻。
等堂上安静后,王尚书才将目光定在大苞谷身上,沉声问道:“陈离,你自称是张家第三子,永平十五年张家抄家时被奸人驱狼叼走。你可将这些年的经历一一道来,本官自会替你做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堂下跪着的黑少年。
大苞谷先磕了个头,然后朝上抱拳道:“大人,小人有个请求。”
又来了,花生和玉米气得直翻白眼。
王尚书道:“你且说来。”
大苞谷道:“小人身份待查,又被人污蔑牵扯海盗,因此被关押受审,小人无话可说。然而这个人——”他抬手指向玉米——“小人即刻证明他不是张家玉米,且居心不良。那他是否也该与小人一视同仁,换上囚服,一道受审?小人受的刑罚他也该照样受一遍,这样才合情合理,才显得我大靖律法森严。”
玉米顿时脸色煞白。
王尚书威严地说道:“若你真能证明所说,本官自当将他收押受审。然你所受刑罚,本是童侍郎处置不当,并非该受的。本官办案,轻易不动大刑,这个不能答应你。”
大苞谷问道:“那难道小人就白白被伤成这样?”
不等王尚书回答,张槐斩截道:“你只管回答王尚书的话。你所受的,本王自会替你讨公道。”
童侍郎既惊且怕,又觉难堪,面皮紫涨。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跟玄武王差了那么多。
下更预计晚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