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赵耘小儿子满周岁,下帖子请郑氏过府。
郑氏和小葱都去了,白虎公府去的是郑老太太婆媳两个。
赵家堂客云集,喧嚣热闹中,郑氏等人见到了钟翰林的妻女——钟夫人和钟雅兰。
钟夫人是个贤淑知礼的妇人。
钟雅兰十六七岁,容颜清秀。她大概也知道今日郑家人相看她,因此规规矩矩坐着,不敢乱dòng • luàn说话。
可是,今日香荽也去了。小女孩子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雅兰忘了拘谨,就显出小女儿态来。
郑氏等人都看出,她性子应该是活泼的,还有些单纯。
郑老太太因是给老儿子挑媳妇,因此十分喜欢她这天真烂漫模样,满意地点头。
郑氏也觉得满意:青山是个实心孩子,两人正好相配。
赵耘之妻汪氏见事情成了。顿时笑容满面,招呼两家人单独在一间屋里坐了,亲密地谈些知己家常话;香荽则跟未来的小舅母聊得十分投契。
忽然镇国公伍夫人被人簇拥着走进来招呼。
她是太祖时分封的善郡王司徒雍的后代。如今善郡王府早没落了,其子孙只袭了个伯爵的头衔,乃是闲散伯爵。
众人忙起身见礼。
镇国公夫人笑着拜见了玄武老王妃,一边寒暄。一边眼光不经意地扫过香荽和钟雅兰,笑道:“嗳哟,这两个水灵灵的姑娘是谁家的?”
郑氏微笑,叫过香荽二人拜见长辈。
伍夫人忙拉起来,仔细端详一会,夸赞一番,给了见面礼,才坐下跟众人寒暄。
郑氏奇怪,不知这镇国公夫人这么热乎乎地赶来。所为何事,要知道张家和郑家与镇国公府并无过深来往。
殊不知汪氏心里也奇怪呢,因为赵家也与镇国公府少有来往的。今日不过是小儿抓周,来的都是亲近人家,不知伍夫人为何也来了。
很快,她就知道缘故了。
镇国公夫人坐了一会,便悄声向郑氏告罪,说有几句私房话想跟老王妃说。
郑氏听了一怔。然当着人,断没有拒绝的理。只得对汪氏使了个眼色。
汪氏忙笑着引大家出去,说是园子里戏已经开锣了。
镇国公夫人微笑道:“诸位先请。我陪着老王妃,坐坐就去。”
众人也瞧出她有话说,忙都走了。
等人都走了,镇国公夫人就沉默下来,仿佛不知如何开口。
郑氏也不吱声。静坐着等她说话。
好一会,镇国公夫人耐不住,仿佛下定决心般,郑重对郑氏道:“早就想去王府拜见老王妃了,只是一直不得机会。今日冒昧前来。只为一事。”
郑氏轻笑道:“国公夫人但请直言。”
镇国公夫人便道:“敢问老王妃,是否因为二姑娘而不许田翰林纳妾?”
郑氏眼睛都没眨一下,立即回道:“此事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国公夫人为何对玄武王府的事感兴趣起来?”
镇国公夫人苦笑道:“王妃请息怒!我也不想管……”
郑氏微笑道:“那就不要管!走,咱们去看戏吃酒。”
随即站起身来,柳叶忙上前扶住。
镇国公夫人万没料到郑氏这样干脆直接,有些慌乱,急忙起身阻止道:“老王妃请等一等。我……我就实话说了罢,我是田遥他母亲!”
她的话并没有换来郑氏大惊失色,或者恍然大悟,或者满心疑惑,然后转头重新坐下跟她细谈,只见郑氏收起笑容,正色道:“请国公夫人慎言!谣言止于智者。本王妃就当做没听见刚才的话,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镇国公夫人红了脸,疾声道:“信不信由得王妃自己。然素谨乃是我侄女,是我姐姐的女儿,我自小便为她和田遥定亲了。如今田遥与玄武王府结亲,无奈之下,只好甘心退让……”
原来是为这个!
郑氏想,她就说么,最近为何怪事连连。
心中电转,立即打断镇国公夫人又快又长的话,道:“夫人这些话,实不宜与外人说,只好与该说之人去说。田夫子是为儿子向张家求亲,然我与老王爷尚未拿定主意。应承也罢,拒绝也罢,自当去告诉田夫子,因为这是田张两家的事。万望国公夫人见谅!”
说完自顾走了。
镇国公夫人看着她决然而去的背影,呆住了。
田张两家的事?
她如何不明白郑氏言外之意:她不是田家人,更不是张家人,今日举动实在可笑之极!
想清楚后,顿时羞愤欲绝,胸口剧烈起伏——居然拿她这个田遥的亲娘根本不当数,拿善郡王府姑奶奶不当数,拿她国公夫人不当数,丝毫不担心得罪她。
郑菊花,你这个村妇!(。。)大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