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夫听的目瞪口呆,不由的又联想到了先前看到那种处理尸体的手段,一张嘴便将刚喝下去的美酒吐了出来。
窦婴摇摇头:“这种办法可不是好办法,先不说你怎么知道什么胃,即便知道你又如何保证能成功?你也说了,那些东西只会暂留片刻,片刻是多长?何时能救,何时不能救?听说你也懂医术,但这些话听起来更像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仙语。”
“你所说的酒精乃是剧毒,一入肚腹,除了肠穿肚烂,恐怕没有别的办法,听我一句劝,早些准备后事才妥当,若等到无可挽回之时,伤及旁人可就不好了。”
苏任起身,转过桌边,上前两步,步态从容,样子潇洒:“魏其候好似不信?那我们赌一把如何?”
“如何赌?”
“就赌董仲舒先生出狱如何?”
窦婴一愣,旋即大笑:“老夫已经被罢相,有何本事能救出董仲舒,苏公子太看得起我了。”
“我说有就有!”苏任将杯酒喝干,顺手扔了酒杯:“魏其候手有先帝遗诏,赐魏其候便宜行事之权,魏其候现在动用此诏能救一人,若是等到生死攸关的时候再动,恐怕不是保命符而是催命鬼。”
“你!”窦婴一下没了话。
苏任笑笑:“另外,魏其候乃是太皇太后的侄子,怎么样太皇太后都会给魏其候几分薄面,撺掇陛下的赵绾王藏已经在狱自尽,其他儒生也不应该受牵连,魏其候也是儒生,也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同僚或者说同志一个个死在廷尉所吧?”
两个人从酒说到遗诏,又说到儒道之争。灌夫一个粗卑的武人已经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信息,连忙拦住苏任:“等等,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遗诏,什么儒生?”
苏任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窦婴。好半天,窦婴深吸一口气:“好,我就看看苏公子怎么救这该死之人!”
说罢转身就要出门,这一次门外的护卫没有阻拦,两个人顺顺利利的走了出去。路过院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墙角堆放的尸体明显见少,只剩下七八具了。而旁边的那些僰人,还在一个劲的将尸体往大缸放。郭解和姚叔爱就坐在尸体旁边。
姚叔爱大声喊叫:“魏其候,千万不要了苏任的奸计,立刻回去搬请救兵,苏任造反,证据确凿!”
窦婴低着头,皱着眉只顾往出走。灌夫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跟着窦婴出了苏家。
郭解摇头叹息,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指定是在劫难逃。就算苏任不将他放进那个可怕的大缸,一百多御林军葬送在他的手,馆陶公主为了平息众怒,必定会让他抵命。
姚叔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咬牙忍着疼:“行了,死不了了!”
郭解却没有他乐观:“为何?”
“能放窦婴和灌夫走,苏任就不怕他弄死御林军的事情败露,至于咱们两个,还没资格进苏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