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都尉黄琦和严助一样,都属于抵制叛逆的功臣,而严助做了太守,黄琦只能做一名都尉。多年來,严助沒有升迁的迹象,黄琦也就只能一直窝在都尉的位置上。黄琦比严助年长,进入吴王府也比严助早,虽然在抵制叛逆的路上稍稍落后严助,但沒有黄琦相助,凭严助一介文人岂能抵挡吴王的手段。
十年來,黄琦与严助的隔阂越來越大,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虽然严助是太守,兵权却牢牢的掌握在黄琦手中,沒有黄琦的命令,严助一兵一卒都别想调动。这一次若不是黄琦始终不愿出兵,严助何用向朝廷求助,让苏任千里迢迢跑这么一趟。
苏任摆摆手:“黄都尉军务繁忙,越人屡屡挑衅,郡兵不得擅离,黄都尉积劳成疾,下臣还是省的,太守不用道歉。”
严助摇摇头:“黄都尉的确繁忙的紧,前些日子南越使者若不是黄都尉引荐,岂能进入我大汉领地,南越地处南方,要想进入我大汉,必须经过闽越,闽越王早有称霸越地的企图,这么个关键时刻,岂能容忍南越使者來我汉地。更何况还是投降。”
苏任皱起眉头:“太守的意思是……。”
严助连忙摆手:“吾沒有什么意思,只是一种猜测,既然苏长史是专为平灭越人而來,很多事情还是知道些为好。”
苏任连忙起身,对严助深施一礼:“多谢太守提醒,下臣记下了。”
严助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一点都不难猜。自古以來边郡将领要么拥兵自重,要么养寇自保。唐时的各州节度使拥兵自重,做起土皇帝,让长安城中的皇帝一点办法都沒有。明末的辽东总兵养寇自保,葬送明朝江山,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按照严助所言,会稽都尉黄琦有养寇自保之嫌,只不过他养的是越人,保的是自己在会稽的地位。苏任也不全信严助的话,若黄琦养寇自保,他严助岂能沒有别的招数,要不然早就被手握兵权的黄琦赶下台了。
会稽城不大,也不坚固,就这么一座低矮破烂的小城能在越人遍布的地方毫发无损的屹立十几年,无论是严助还是黄琦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苏任喝了口酒:“此次下臣前來会稽,乃是奉皇命平灭越人,想必黄都尉不会不发兵吧。”
严助大笑:“那就看苏长史的本事了,我也希望黄都尉早日发兵,也好早日平灭越人,只不过黄都尉这病时好时坏,该好的时候好的干脆,该病的时候病的也干脆,完全沒有规律可循,况且会稽乃是小郡,若沒有足够的粮草,就算黄都尉有心发兵也是力不从心。”
严助说完这话,偷眼瞄了一眼苏任。苏任立刻明白过來,原來严助把持着黄琦的命脉,,粮草,这才让黄琦十年的努力化作泡影。要不然,有声望有兵权的黄琦想要做太守,就算严助不想让,黄琦也有的是办法。
苏任点点头:“粮草之事太守不必在意,此次我已经带來大批粮草,别说养活一万人,就是再來几万也能养活数年。”
“哦。”严助猛然坐直身子,一双眼睛立刻望向外面:“粮草何在。几时可以运抵会稽。”
苏任笑笑:“已经在会稽了。”
“那就应该立刻入库,免得夜长梦多,”
“不急,明日等我拜会过黄都尉之后,议定一个方略再决定何时分发粮草不迟。”
严助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一双眼睛盯着苏任,脑子飞快的运算。苏任不急不躁,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酒。南方的酒比北方的酒更淡,喝进嘴里更像后世的醪糟,若不是酒浆呈现清亮之色,苏任就可以肯定这东西就是醪糟,完全不和酒沾边。
“此次不但运來了粮草,还运來了部分兵甲,虽然不多,对付越人的时候应该能起到些作用,同时陛下还给了下臣一个便宜行事的圣旨,这会稽城又小又破,真打起來不是个好地方,所以下臣以为从明日开始,应该征召民夫先修城,太守以为如何。”
“呃……”苏任抛出來的信息量太大,严助一时半会还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也好,要打人之前,先顾好自己,修城之事吾沒有异议,只不过……”
“太守放心,此事下臣会办,只是下臣恳请太守想办法说服黄都尉,在会稽城沒有修建完成之前,绝不要对越人动手,”
严助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苏任连忙施礼:“感谢太守支持,下臣还有一个建议,此会稽城已经破败,所以下臣准备放弃此城,重新修建一座城池,选址的工作明日便开始,请太守将主父偃调到下臣手下,不知太守肯割爱否。”
“主父偃。”严助立刻回想起那个主动请缨前去迎接天使的主簿,沒想到还真的与苏任勾搭上了。严助冷笑几声:“既然苏长史看上此人,吾有何不肯割爱的。只是不知道苏长史的新城可有大致方位。”
“有,基本方位在会稽东北方。”
“东北。那不就要到海里了。”
“呵呵,太守说笑了,苏任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海上筑城,下臣只是觉得这城离海边近点有好处,我大汉的边界不能仅仅局限在陆地上,要知道比陆地更广阔的是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