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嘉道:“黄悦被杀,他所建立起来的松散联盟也瞬间瓦解,一度盘踞闽越的那些人四分五裂,大王应该听说了吧?”
赵胡点点头:“本王听说了。”
“还有一件事,大王未必听说。”
“何事?”
“赵闻正在西殴和雒越奔走,替汉人劝服西殴王和雒越王归顺,如今西殴王已经前往汉地,并带领西殴所有百姓准备投降汉人,雒越王似乎也有意动。”
“赵闻?”赵胡眉头一皱:“这个奸佞竟然还活着?”
“正是,数月来赵闻奔走岭南各地,劝说越人前往汉地,赵闻已经成了那些人心中救命的神仙,威望很高,这一次劝说西殴王和雒越王,他出了大力,就算是两王不同意,手下百姓也会去汉地。”吕嘉施一礼:“大王,下臣担忧若雒越也投降汉人,这岭南之地可就只剩下我们一家,到时候若汉人大兵压境,南越何去何从还需要大王拿个主意!”
“国相以为如何?”
吕嘉道:“此事的确难办,越人内乱,闽越被灭,如今西殴和雒越也相继投降,汉军很快就会翻过南岭,番禺看来是待不住了,所以下臣以为迁都暂避锋芒,等日后再有机hui重夺岭南,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迁都?迁往何方?”赵胡静静的看着吕嘉。
“置产!”吕嘉好不犹豫说出了两个字、赵胡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怕什么来什么,吕嘉还真要把他弄到置产去。置产是吕嘉的封地,条件倒是可以和番禺相比,但赵胡可不想送羊入虎口。谁知道吕嘉打的什么注yi。
赵胡半天没说话。吕嘉接着道:“置产地处偏南,又有林莽阻隔,汉人若来,咱们可以利用林莽与其周旋,即便不能获胜,还可穿越林莽远遁南方!番禺紧邻大海,若被汉人包围,除了出海别无他途,听说苏任已经在会稽修建船坞打造海船,目的恐怕就是咱们。”
“嗯,国相说的有理!”赵胡使劲坐直身子,满身的肥肉坐久了很难受:“既然闽越被灭,雒越、西殴投降汉人,就连黄悦都被杀,岭南就剩咱们南越,国相为何不纠集大军迅速抢占各地,依托有利地形阻击汉军,这可是咱们统一岭南越人的好机hui!”
赵宇迈步上前:“大王不可,我军虽多于汉人,但数月来与雒越、西殴交战,兵疲师老,汉人全都是生力军,况且汉人人多,随时都可增派援军,若与汉人交战,非但不可能一统岭南,还会将我南越活活拖死!”
其余几名将军也站出来:“国相和赵统领说的甚是,大王万万不可迟疑,为了我越人,请大王传令,立刻迁都置产!”
众口一词,即便赵胡是南越王,也不能立刻翻脸。吕嘉一直站在旁边,什么动作都没有,好似整件事和他没有丝毫关xi。
不等赵胡说话,赵宇将脑袋仰起,两只眼睛盯着赵胡:“置产乃是福地,此次战乱,在国相主持下,我南越受创最小,但也伤了元气,若不暂避汉人锋芒,南越危矣,难道大王要看着祖宗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如秦人般葬送?”
赵宇翻身跪倒,一个头磕下去。一群将军有样学样,纷纷跪倒在地,匍匐于赵胡面前。
“你们!你们……”赵胡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想要起身离开,可惜太过肥胖,没人帮忙别想从矮榻上站起来。任凭赵胡怎么使眼色,两边站立的内侍和宫女,脑袋低到胸前,好像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赵胡挣扎了几下,没有效果。吕嘉对赵胡施礼:“大王,事不宜迟,还请大王尽快下令,下臣已经接到消息,苏任正在折岭厉兵秣马,不日便会翻过南岭进入岭南,那时候想走都不可能了。”
一名内侍急匆匆进来,看见眼前的架势连忙收住脚,慌忙趴伏于地上,说话打磕绊:“禀大王,门外来了一人,说有要事拜见大王!”
“不见!”赵胡正在气头上。
内侍却没走,再次鼓足勇气道:“大王息怒,此人是……”
“谁也不见!滚!”赵胡抓起几案上的酒爵扔过来,正好砸在内侍脑袋上,鲜血顺着额角留下来。但那内侍依然跪在那里,还是没有退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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