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在陈阿娇的心中自己的人生将会美好而平顺。如她的皇祖母一般,替皇帝生皇子,然后做太后太皇太后。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太太皇太后,享受天伦之乐,再无疾而终,追随丈夫刘彻的步伐,风光大藏,被大汉子民万年传颂。
可惜梦总有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帝刘彻来椒房殿的次数在减少,先是一天,继而一旬,然后一月,现在估计皇帝已经想不起自己了,差不多一年都没有出现在椒房殿。也从这个时候开始,陈阿娇才明白自己多蠢,皇帝刘彻利用她母亲坐稳皇位之后,自己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曾经他也想过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十几年来自己并没有如花椒一样多子,非但没有生皇子,就连公主都没有一个。这又是自己一个致命伤。
低头看了自己小腹一眼,平平整整光滑如锦。陈阿娇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怀孕?难道真的是因为母亲的恶性,上天不愿意给自己一个孩子?以前她还有借口可依,不仅她没有孩子,后宫的其他女人都没有孩子。但自从那个卫子夫进宫之后,这一个借口也没用了。
陈阿娇的眼泪顺着两颊慢慢的留来,滴到胸前浸湿衣服。她委屈不甘愤怒,甚至沮丧。什么叫金屋藏娇?难不成就是将自己关在金屋子里不闻不问?早知是这么一个结局,做这个皇后又有什么意思?
“呱……呱……”几声乌鸦叫将陈阿娇的思绪拉回到现实。窗外的日头已经偏西,晒了一天的花草蔫不拉几的低着头。蜜蜂和蝴蝶也已经回窝,只剩孤零零的一个她还坐在窗边。
小内侍跑的飞快,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跤,差点撞到门框上。顾不上疼,再次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就往里闯。这么没规矩的家伙放在以前就是被杖毙的命,但今日陈阿娇没有心情收拾他。
贴身侍女来到陈阿娇身后,说话都带着颤音:“皇后,皇后,陛,陛朝咱们这边来了!”
陈阿娇的心被狠狠撞了,猛然回头:“谁?谁来了?”
侍女连忙道:“刚刚一名小内侍报信,说陛朝咱们椒房殿来了。”
陈阿娇这次听的很清楚,愣了几秒钟,眼巴巴的看着侍女:“真的?”
侍女陪着她一起掉眼泪:“皇后,陛来了,要不要更衣?”
陈阿娇在自己身上扫视几眼:“对对对,更衣,快快,把我那件五凤朝阳的衣袍拿出来!”
皇后梳洗打扮,整个椒房殿忙碌起来。翻箱倒柜找东西的,端着铜盆送水的,捧着首饰盒子跑来跑去的忙成一团。就连殿门外也有一大群人开始清扫院子修剪花圃,尽量让已经萎靡的花显的鲜活一些。
陈阿娇坐在铜镜前,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却流着眼泪。刚刚画上去的胭脂被眼泪冲出两道明显的痕迹。侍女们在一旁一边收拾一边说着好听的话。虽然心里觉得未必是皇帝回心转意,嘴上尽量说的和真事一样,至少让皇后陈阿娇高兴一小会。
一切尚未收拾停当,皇帝的御撵已经到了椒房殿门前。刘彻的表情很严肃,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将准备搀扶他车的手推开,一跺脚从撵上跳了来。
刘吉庆大嘴一张,高声喊喝:“陛驾到……!”
刘彻狠狠瞪了刘吉庆一眼,一手扶着剑柄,一手拉起袍服的前摆,龙行虎步进了院子。院子里跪着一片人,他们都是刚才打扫院子没能及时退走的内侍和婢女。刘彻没有理会这些人,径直朝大堂而来。离着大堂大门还有五步,陈阿娇一身盛装,画着浓艳的妆容,在几名婢女的簇拥雍容华贵出现在大门口。
陈阿娇笑的很真诚,紧走两步来到刘彻身前盈盈拜,要多恭顺有多恭顺:“拜见陛!”
刘彻还是没有理会,绕过陈阿娇直接进了大堂。清水水果点心全都摆在案上,一切准备的格外停当,服侍的人恭顺的跪在殿角,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会将你心里所想的东西送到你的面前。
刘彻的脸色不好,陈阿娇心中有些别扭,但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缓了口气将不快压了去,换上笑脸道:“陛忙碌一天也愣了,我已经准备了些果品和茶水,陛吃了就早些休息吧?”
刘彻翻了陈阿娇一眼,冲着刘吉庆挥挥手。刘吉庆连忙躬身行礼,对周边的内侍和婢女道:“都出去吧,陛和皇后要说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