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对伊稚邪施礼道:“感谢大王厚情,或许用不了多久单于就能凑够牲畜,那时再走不迟!”
伊稚邪看向中行说,焦急问道:“军师,苏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中行说一笑:“以奴才看未必!只怕事情会更糟,今日奴才陪单于巡视了灾民,竟然听到了不少人对单于的责问,这就是怒气,一旦怒气达到某种程度,这十万灾民只怕会变成疯狗。”
“啊!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恩将仇报?难不成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中行说摆摆手:“不是灾民们恩将仇报,而是单于没尽到心,说起来第一批粮食也就需要三百匹马而已,而单于却让各个部落都出点,以单于的牲畜规模,这点东西并不多。”
“那军师为何不向单于禀明?万一真的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中行说摇摇头:“这只是第一批,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若单于一人承担,后面的粮食旁人就再也不会帮忙了,十万人四个月的口粮不是小数,单于的牲畜再多,恐怕也喂不饱灾民的胃口,若等到以后真的没了粮食,那些灾民的反应恐怕比现在还激烈。”
“这又是为何?”
“不为何,习惯而已,既然单于养着他们,他们就会习惯,觉得这是单于的责任,一旦不养了,他们反而觉得单于对他们不好,会变本加厉!”苏任替中行说解释:“这在我们汉朝叫做升米恩斗米仇,你给的越多到时候他们的仇恨就会越重。”
伊稚邪挠头道:“这又是什么道理?弄不懂!”
“不用弄懂,大王只要记住,帮别人的时候别尽全力就好,万万不要如单于这般将自己也搭进去。”
“那怎么办?看着他们饿死?”
中行说摇摇头:“在他们最后时刻帮一把,还得是小帮,能不能活下去看他们的运气就好。”
伊稚邪看看中行说,又看看苏任,叹气道:“你们这些汉人,心眼太多!”
兔肉总算炖好了,揭开盖子,阵阵的香气扑鼻而来。伊稚邪不会客气,将炖肉的陶罐往自己跟前拉了拉,拔出匕首挑出一块。顾不上烫,塞进嘴里一阵吸溜。苏任也尝了一块,的确有些柴,而且还钻牙,吃起来不是很舒服。所以,苏任只吃了一块便不再伸手了。
伊稚邪和中行说吃的很高兴,一边吃一边夸赞苏任属下的手艺,恨不得将人弄到他那里去:“果然不一般,本王算是见识了!”
寻着香气,墨雨从自己帐篷里钻了出来。伊稚邪和中行说他都见过,自然也不需要客气,伸长脖子往陶罐里看了看,也拔出自己的短刀挑了一块。伊稚邪的心思全在这一罐子炖肉上,没有发现墨雨的到来,被突然伸进罐子里的短刀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躲闪。
墨雨不管伊稚邪shā • rén的眼光,自顾自吃的很香。阿施那部大怒:“大胆!汝不过一个下人,岂能和大王共食?”
墨雨没理他,只顾吃自己手里的肉。中行说笑着冲阿施那部摆摆手:“将军别这么介意,苏先生这里没有下人之分,他的这些属下和苏先生同桌而食惯了,不会在乎你的身份,让他吃两块又有何妨?”
伊稚邪抬手制止了阿施那部,看着墨雨:“这就是押送粮食来的人吧?两千里竟然能平安无事,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人。”
墨雨看了伊稚邪一眼:“你也不简单,安插在灾民中的那些棋子作用很大!”
伊稚邪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墨雨看了半天,手里的短刀紧了紧。
“咳!”苏任咳嗽一声:“好了好了,该吃吃该喝喝,今日咱们不谈和咱们无关的事情。”
中行说冲着伊稚邪微微摇头,伊稚邪这才恢复了一下精神,对苏任道:“先生还在查本王?”
苏任一笑:“非也!刚才中行先生可是说错了,此人不是我的属下,他此次押运粮食是受了蜀中商会之托,和在下没有半分关系,怎么?大王还真的在灾民中安插了人?”
中行说呵呵一笑:“既然苏先生都知道了,那也就不瞒先生,匈奴今后的命运如何,就在咱们这张小几上,只要苏先生点头,你的这个天王将永远是匈奴的天王,无论谁最后成为单于,苏先生觉得老夫的这个提议如何?”
“哈哈哈……”苏任大笑,冲着中行说重重的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