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令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大行令没有封侯的心思,本将军找别人也是一样。”
王恢连忙道:“不用不用,在下这把老骨头还走的动!既然还是大行令,自然就要为我大汉流尽最后一滴血!就请苏将军替在下准备好一切,不日就去乌桓看看。”
一对骑兵在荒草中来回穿梭。骑士的技术高朝,趴在马背上,让马匹以最快的速度前进。为首的骑士穿着厚厚的皮裘,脑袋上还戴着一定钢盔,火红的盔缨迎风飘扬,如同一直狸猫在田野中若隐若现。刚刚进入马邑的控制范围,为首的骑士一带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嘶鸣一声。
章君悦擦了一把脑门上汗,急忙来到于单身前:“太子,前面就是马邑,要不让老奴先去通报一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单点点头。章君悦连忙纵马而去。春天几乎快要过完,草原上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意思。跑了一天的路,于单觉得全身燥热。解下水袋,仰头灌了一口,扔给身旁的亲卫。伊稚邪围困榆次一事已经解决,单于主动去了伊稚邪那里,伊稚邪以遵守承诺主动退兵。
说起这个事情,于单就有些后悔,若他能再劝劝自己的父汗,哪怕拖上几日,阴山被袭的事情就会传过来,到时候就算伊稚邪不走也得走,省的自己的父汗被伊稚邪羞辱。阴山被袭,伊稚邪遭受的损失最大,多年来积蓄下的粮食和金银被一扫而空,手下数万百姓军卒需要养活,不得不再次出兵榆次。
但是这一次,伊稚邪失望了,于单没有单于好说话,早早就防备了伊稚邪的偷袭,埋伏下的兵马让伊稚邪明白,就算是最温顺的兔子,到了危险的时候也会咬人。然而,兔子总归是兔子,咬人也咬不死,反而遭到了人猛烈的报复。在连续损失了三个部落之后,于单不得已再次来找苏任。
章君悦很快便带来了驻守城外的刘健。大家都是熟人,刘健笑呵呵的看着于单:“太子殿下来的有些早了,按照我们将军的猜测,殿下最快也需要五天之后才回来,今日突然造访,让在下有些措手不及。”
于单尴尬的笑笑:“苏先生知道我的来意?”
刘健道:“将军已经吩咐,他和太子殿下是朋友,自然要助太子殿下,为了减少麻烦,一万石粮草和一些兵甲就放在前面十里的哨堡内,太子殿下若需要现在就可以带走,当然这些东西不能白给,按照以前的价钱支付相迎的货物便可!”
于单点点头:“苏先生果然是个守信之人,感谢苏先生!”
刘健朝于单身后看了看:“看样子太子殿下今日是不打算带走了,那就多放几天也无妨,太子殿下请!”
苏任手里有两万兵马,一个小小的马邑城还装不下,多疑刘健只得带着一半兵马驻扎在过去的哨堡内,也是防备匈奴人趁机捣乱。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苏任这一招有些多余。匈奴人已经自顾不暇,谁都没有精力对汉人做什么。何况马邑在于单辖地之内,伊稚邪就算是手再长,也不敢贸然越过于单进攻马邑。
在一个稍大的哨堡内吃了饭,稍微休息了一下。于单告别刘健,继续向马邑挺近。他来马邑的目的有两个,粮草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求苏任帮帮他。在打仗这方面,于单根本不是伊稚邪的对手,他的部落太少,他的手下自然也就没有伊稚邪多,所以现在于单很被动,很需要苏任的帮助。
从哨堡到马邑用不了半个时辰,当于单看见马邑正在修建中的城墙时,嘴巴都快掉下来。草原上就没有石头,这也是他的王庭为什么单薄的原因。当他看见马邑的时候,他立刻就很想问问苏任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在草原上修建这种坚城。
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码放在城墙下的砖块,甚至有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的冲动。因为有刘健跟在身旁,在来求人的时候还是别窥探人家的秘密为妥。
在城门口,李成早已经等候多时。和刘健打了个招呼,李成便邀请于单进城。见于单的眼睛一直盯着砖块,李成微微一笑:“太子殿下不用惊讶,这些东西也是泥土,只不过烧制之后才变的如此坚硬,我家将军已经吩咐,只要太子殿下此次能够守住榆次,等马邑城修建好之后,他会派这些工匠过去替太子殿下修建城池,当然需要太子殿下支付相应的报酬便可。”
“哦,苏兄当真这么说过?”
李成笑呵呵的点点头:“那是自然,在下不过一个中郎将,绝不敢给太子殿下乱说!”
苏任已经迎了出来,于单连忙滚鞍下马,快走两步将苏任抱在怀中。这是匈奴人最高的礼仪,只有在亲兄弟之间才会用,于单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苏任,他已经将苏任看做自己最亲的亲兄弟。苏任被于单有力的胳膊差点勒死,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勾肩搭背进了大堂,于单在此行礼:“苏兄弟真是我于单最大贵人,只要我于单在这里一天,苏兄永远都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苏任笑着表示感谢,两人先谈了一阵子兄弟情谊,接着就谈到了匈奴现在的战事。别看伊稚邪长的武大三粗,却是个很有政治头脑的人,之所以不惜王庭被毁的代价都要将单于弄到自己手里,完全是因为他要做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而且效果很好,至少屯头王对侵略狼居胥山的伊稚邪大军退让了。
有了单于这个傀儡,伊稚邪的部下在迅速壮大,以前还在观望的左贤王、浑邪王、休屠王等人全都站到了他的背后。只要他能干掉于单,相信以右贤王的做派也会投降,然后他就会成为新一任的单于。而于单根本没有和伊稚邪对抗的能力,无论是部落人数还是物资方面处处落在下风,所以才会想苏任求援。
看着于单落泪,苏任很想大包大揽下来。但理智还是胜过了感情,总归他是个汉人,对面坐着的是匈奴太子,只有将匈奴人彻底赶走,大汉才能长治久安。
“哎!”叹了口气,苏任道:“太子殿下有事请说,只要在我能力所及,一定鼎力相助。”
于单这才止住眼泪,哽咽的看着苏任。